凤茹三人靠过来以后,满舵爷并没有马上让他们去验货,而是对车上下来的这六个人首先发出了他的指令。“一会儿验完货后,你们六个人就负责把货物运到买主指定的地方。还是老规矩,路上不许出差错!遇到盘查时机灵着点儿,这次的货物比较多。一路上不许喝酒,更不许露风。把货物送到以后就快些回来报告,既要保证货物的安全,也要保证你们自己的安全。丹阳小姐,现在你们可以上车验货了,你们四个也上车帮帮忙。还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我满舵爷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谢过满舵爷!没有额外的要求,就是按约定让我这两位大哥随车同行,我就不遭这个颠簸之罪了,再说都是男的也不方便。你们俩上车去验货吧,然后就跟这几位兄弟一起押运到咱们家,别忘了剩余的货款。一路上照顾好这几位兄弟,出手敞亮大方点。满舵爷,这是百分之五十的货款,他们上车验货的时候,就让你的手下数数吧,咱们君子交易,货、款当面点清。”
凤茹把货款递给了满多爷身边的碧玉姑娘,碧玉又把钱袋交给了满舵爷,而满舵爷连看也没看,就随手把它交给了身后的一位保镖。其实想数钱也是不容易办到的,因为胡同口这里现在根本就没有灯光,仅有的两个手电筒也被拿去到车上验货去了。不管是数钱还是验货,其实都是大致的走个过场,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不会出错,那个年代的大宗商品交易基本都是如此,何况他们从事的还是较敏感的生意。去车上验货的六个人根本就没有下车,只是对下面报告了一声‘货以验好’的信息,汽车便重新发动,依然不是很快的向街口驶去。当汽车灯光消失的时候,这次交易便算大体完成,道外大福来胡同口也重新陷入了黑暗,不过还不是那么伸手不见五指。“满舵爷,丹阳就此告别,咱们后会有期!也许咱们今后还有这样顺畅的生意可做,到时候还请满舵爷高抬贵手。”
“丹阳小姐客气了,我们满舵帮就是做这个生意的,谈不上什么高抬贵手。只要丹阳小姐再有需求,咱们还可以合作,下次可能比这次合作更愉快。”
“是呀,丹阳姐姐,这也到饭时了,舵爷他也有意请姐姐来家里吃顿便饭,就咱们三个人,姐姐请吧。”
“碧玉妹妹,谢谢你和满舵爷的相邀,但我今天还有事,就不能去奉陪了,咱们改日再聚,我请你们夫妻二人。”
“有些遗憾,不知道丹阳小姐啥时候离开哈尔滨,要是能抽空再来聚一聚也是幸事,我满舵爷恭候,不过这个客还是我来请。”
“谢过!有时间我亲自上门。再见!”
凤茹抱拳施礼,满舵爷和碧玉也挥手致意,凤茹便回转身往街口走去。回头看看,满舵爷和碧玉依然站在胡同口目送。来到街上,两辆洋车迅速的靠上来,凤茹登上车,洋车便顺着街道往前跑去,那辆空车也跟在后面,一前一后的速度都很快。七拐八绕的走了好几条街道,拐过了好几个胡同口,凤茹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下了车,跟两位拉洋车的车夫话别后,便径自走了。还是七怪八绕的走了很长时间,凤茹这才回到了‘凤记杂货铺’这个家。阿强和旬叶也没有吃饭,一见凤茹回来便高兴的起身迎接。“你可回来了,我和阿强哥也没有吃饭呢。阿强哥今天可是做了好吃的,还准备了酒,说是给你庆贺。饭菜都在锅里热着呢,我这就去端上来。”
旬叶说着就接过凤茹手里的包袱,然后跑出去端饭端菜。这一顿饭三个人吃得很舒心,这不仅仅是因为都饿了,主要的还是为凤茹圆满完成任务而高兴。旬叶和阿强都知道,凤茹这次取得了很大成功,他俩当然也跟着高兴,喝酒庆贺也是必须的。但是其实这顿饭并不奢侈,因为他们三人现在也不富裕。转眼就是深冬,今年的天气出奇的冷,刚一进腊月,就冻的人有些出不去屋。估计山里面会更冷,这对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抗日队伍来说简直就是灾难。作为多年转战在大山里的凤茹她们来说,完全可以体会到眼下山里兄弟们的艰难。可山里面传回来的消息是有限的,这更加重了凤茹她们的担心。可日、满的报纸却天天有抗日队伍的消息,今天吹嘘说有哪支队伍被消灭了,明天又说谁的队伍投降了;这份报纸登了有哪个基地被血洗的消息,那份报纸又登了有哪个抗日将领给击毙的新闻。坏消息和谣言满天飞,但凤茹她们不信。不过西征后遭到重创的抗联队伍一直没有恢复过来,这也是事实。但凤茹坚信,抗日的烽火不会熄灭,有上级组织的存在,抗联这杆大旗就不会倒下。跟坏消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凤记杂货铺’又迎来了生意最红火的时期,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新年了,这个时候也是百姓筹备过冬年货的时候,生意比平时好很多。凤茹她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的经营杂货铺,挣更多的钱,以支援山里的抗战。因此‘凤记杂货铺’现在很忙,大家一天到晚都闲不下来。也就在这个时候,茹珍姐又获得了一个重要的情报。基斯扎耶夫经常派人去苏联边界搜集情报,然后出卖给日本关东军。在日本人的纵容和扶持之下,这个协和会俄侨分会竟然渐渐的形成了自己的情报网络,而且现在活得还挺滋润。这次派出去的两个人,不但收集到了苏俄边防军的一些情报,顺利的返了回来,而且在返回的途中竟然意外的发现了一处抗联的秘密基地。为了获取更详细的情报,这两个白俄奸细竟然在这个基地附近蹲守了三天三夜,终于弄清楚了这个基地的人员数量和兵力部署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