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音赶忙握住杨骁的手,激动得想要哭,可她知道这时候不能流泪,不能让哥哥看到自己难过而影响情绪,就忍住眼泪,强烈控制自己,勉强对哥哥微笑。“哥,我来看你了。你怎么样?身上哪里不舒服?”
殷音颤着声,温柔地说出来。杨骁也笑了,只是显得不太自然,好像他已经很久没笑过了,说道:“我没有不舒服,现在,挺好的。你怎么会来?”
殷音握着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抖动着,在努力控制激动的情绪:“我是得到通知,听到你住院了,就来看看。哥,你跟我说真话,究竟哪里不舒服呀?”
杨骁仍笑答:“没有,我现在没事了,已经好了。看到你来,我就都好了。”
此时殷音有点忍不住了,听他这番话瞬间勾起许多陈年往事,心里跌宕起来。殷音忍着泪,说:“那就好,哥哥好好休息,精心调养,你还那么年轻,一定很快就复原的。”
杨骁笑看着殷音,微微点头,并对她说谢谢。“哥,说什么谢谢呀?我们可是做了二十几年的兄妹呀!”
殷音红着眼睛,深情地看着杨骁。“谢谢你安慰我,还来看我,我很高兴。”
杨骁虚弱地说。殷音听了难过,直说:“哥,我不是安慰你,你确实能好起来。你身上也没什么病,只是,要多吃东西,心情要好,会慢慢恢复到以前的。”
然而杨骁却摇头,说:“以前的都过去了,变了的就不能再恢复了,也不要强求。”
殷音感觉杨骁在泄气,好像以后没了希望,意志变消沉了。殷音感到害怕,这样下去哥哥铁定完了,就很着急地说:“哥,你在说什么呀?什么以前以后的,我们要过好的是现在,是现在呀!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你还有我,还有我的!我会帮助你,要相信我!”
杨骁闪动着眼眸,凝视着殷音,透出一丝欣慰,道:“谢谢你,妹妹,我现在还能看见你,已经很满足了。”
殷音激动地握紧哥哥的手,说:“哥,会好起来的,以后你会经常看到我的。只要你把身体养好了,咱们还跟从前一样开开心心的相处。”
杨骁笑着却摇头:“妹妹,真谢谢你!你这样想,我很开心。”
“哥,我不光是想啊,我也会这么做的。”
杨骁拍了拍殷音的手背,说:“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会很努力地去做,可是,我是个囚犯,不能自由,我想咱们见面的机会,以后不会很多的。但只要我一想起你说的话,我会感觉很欣慰。而且咱们俩也有许多值得回忆的东西,也够我在今后漫长的监狱生活中回味的了。”
殷音立马心酸了,还是忍不住掉了两滴眼泪,抽泣道:“哥,你别这样说,我会难过的。谁说你要坐一辈子牢呀?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我会努力为你争取自由,我会想办法的,请你等着我。”
杨骁则摇头说:“不用难过,妹妹,不用啊。我不是非要出去不可,也许,我在里面心更静些。外面的世界,也许对我并不好,所以老天爷让我进来休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这也是我要走的路,不能怨谁的。所以你别难过,让我安心做自己的事就好。”
殷音也摇头,说:“哥,不要安慰我了,不要再骗我或是骗你自己了。你若真能安心呆在监狱里,能变成今天的模样吗?曾经你是多么潇洒英俊的小伙子,才多久的工夫,变成这样。你在里面分明在忍受煎熬啊!告诉我,哥哥,是不是嫂子跟你离婚,你才意志消沉,觉得没希望了呢?”
杨骁原本一直坚挺着,笑对着妹妹,可听殷音说到离婚的事,就抑制不住了,瞬间愁眉不展,眼神很忧郁,眼圈也在泛红。殷音看出来了,心更痛,觉得更难办,感情的事最不好插手管,很难帮到哥哥。然而杨骁很快恢复一开始的状态,温柔地说:“妹妹,没事的,这都会过去的,我会很快适应的。”
殷音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是免得自己为他担心。但殷音无论如何不想放手不管,总想为哥哥做点事,哪怕只让他得到一丝安慰也好。而为今之计,解铃还须系铃人,能让哥哥重新燃起活着的希望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哥哥的前妻。只有把她找来,与杨骁见上一面,对于他本人来讲,也是种安慰呢。所以殷音安抚哥哥,说让他等一等,她要亲自去找嫂子过来看他。杨骁却不同意,不让殷音去找。殷音说这并不麻烦,只告诉嫂子一句话,让她来医院看一次就好。然而杨骁坚持不同意,说自己根本不想见前妻。殷音知道他在扯谎,是怕自己麻烦。所以她安抚着哥哥,让他先休息,假装答应他,实则背着哥哥去找嫂子了。殷音很快到了嫂子茹艺所住的别墅,正好她本人在家,殷音如愿地把来的目的告诉了嫂子。茹艺一听要去医院看前夫,就拧起眉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殷音不管茹艺是什么表情,只一个劲劝其看看哥哥。茹艺想了想,对殷音说:“其实我跟你哥已经办理离婚手续了,我们俩已经没关系了,这时候叫我去又能做什么呢?”
“嫂子,我哥他就想见你。他生病也是因为离婚而心情不好,你们好歹夫妻一场,他病得很重,去看看他也算是给他一丝安慰呀。”
谁知,茹艺却冷冷地说:“殷音,我再说一次,我和杨骁已经离婚了,不要再叫我嫂子了。况且,我给他安慰又能怎么样?他会一直依赖我的,那样反而对他不好。你该劝劝他的,开导他,不要总引着他往不正确的道上走。”
殷音很诧异,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茹艺姐,我不明白,难道你现在对我哥一点感情都没了吗?你们在一起好几年,就,就这样丢开手吗?你怎么能忍心呢?”
茹艺竖起眉,厉色道:“你是在教训我吗?什么叫我丢开手?难道他入狱我也得陪着干熬着吗?你也是女人啊,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茹艺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可以去看看他,只是看看我哥,他病的厉害。就算是普通朋友,生病了也是可以去看望的呀。”
茹艺却冷冷地说:“你别劝我了,我是不会去看他的。”
“为什么?”
殷音又气愤又惊讶。茹艺面无表情地说:“看了,也是徒增烦恼,何苦再让人纠结呢。”
“你一点都不想他吗?”
茹艺淡淡地说:“想了又怎样?他能出狱吗?他还能像以前那样吗?”
殷音痛心地说:“哥哥能否出狱,就看我们怎么努力了。”
“你别妄想了!”
茹艺突然大声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出来了,你清醒吧!”
殷音激动地摇头:“不,不会的。哥哥没犯什么重罪,我查过的,一定有办法出狱的!”
“就是因为这样才麻烦,上头有人压着,你想什么办法都没用!”
茹艺也叫起来。殷音镇住了,恍然想到江知水说的话,再联想到找过的那些律师,就感到痛彻心扉。她很痛恨,恨所有的无奈,所以要起身反抗,无论如何,命运不能掌控在别人手里。所以殷音立刻跑回去,再看了一眼杨骁,就咬紧牙关,想好了救哥哥出狱。时间不能再耽搁了,殷音希望哥哥重新燃起希望,尽快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不然,他很快就完了。因而,她痛下决心,只有用最有效的办法才能尽快让哥哥出狱,这样,他就有活着的动力了。经过漫长一夜的深度思考,殷音终于横下一条心,亲自去江氏集团找江知水去了。殷音急切地敲办公室的门,没等屋里人说话,就迫不及待地径自开门进去了。江知水正在办公,忽见殷音来了,感到很惊喜。“殷音,你怎么来了?”
殷音严肃地说:“江知水,你说过的话是否算数?”
江知水一愣,不知这冒出来的一句是什么意思:“什么我说的算不算数啊?”
“关于我哥杨骁那件案子。”
江知水恍悟道:“哦,你说那件事呀。”
“你说过会一直等我回复消息,说只要我同意跟你走,你就放了我哥,对吧?”
殷音直盯着江知水,看他是否说话算数。江知水点了点头:“不错,我是说过。怎么了?”
“这个条件,到现在还是否有效?”
“当然有效啊。”
江知水打量着殷音,想看她今天到底要干嘛。“好,我要你立个字据,我跟你签订一项协议,如果你不履行承诺,你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江知水看她很认真,就不断猜测她的意图。“要签什么协议?”
江知水问。“我答应你的条件,和陶明分手,搬你家去。然后,你帮我救哥哥出狱。”
殷音说完了,江知水却在发愣,似乎不相信,怔怔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