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夕文、乔夕文、乔夕文……美人乔夕文……长得美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站在操场上,殷时晴恨恨地想着,完全没有意识到把自己也连带着骂进去了。“殷时晴!”
隔着老远何庭川就急喊道。殷时晴回过头,尖尖的小下巴一扬:“你不是不搭理我吗?”
何庭川几个大步追上来,在殷时晴跟前站定,心里的担忧胜过了一切,眼神也不再闪烁:“你怎么了?是不是生我气了?”
不怪他“自作多情”,两个人成天孟不离焦、焦不离梦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殷时晴是因为一个“陌生人”发这么大的火。经他这么一“提醒”,殷时晴登时冷哼一声,摆出副横眉冷对的姿态。见状,何庭川更加确定自己是罪魁祸首了,可他又不能解释他这样是为什么,只能僵在原地,着急又无奈地看着殷时晴。为了彰显气势而一直扬着下巴的某人感觉脖子都快抽筋了,没好气道:“你窜那么高干什么?想当窜天猴吗?你知不知道我跟你说个话有多累?”
这就纯属找茬了。但何庭川就是被克得死死的,闻言立马叉开双腿,降低自己的身高,让殷时晴能轻轻松松地平视自己。殷时晴被何庭川滑稽的动作逗得眼角沁出了笑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笑道:“行了行了,你这个造型要是被你的那些迷妹们看到,你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迷妹’?”
何庭川发现这两天殷时晴老是蹦出一些他从没听过的词,难道真是自己书读少了?殷时晴直接一个转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所以这是不生气了?跟上的何庭川有些不太确定地偷瞄殷时晴的表情,发现还是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自己到底该怎么和她相处才不会被她看出端倪呢?她那么聪明……他烦躁地挠了挠头。两个人前后脚回到班门口,班主任沉声道:“殷时晴,你跟我去趟办公室。”
何庭川刚准备张嘴,就被经验老道的班主任截下:“何庭川,没你的事,给我回你的位子老老实实睡你的觉去!”
何庭川:“……”这趟办公室,殷时晴一去就去了半个小时,还没有被放回来。在临上战场的紧张时刻,每一个班主任都草木皆兵,自己的学生,尤其是像殷时晴这种被寄予厚望的种子选手,出现任何反常的举动,都会被其视如洪水猛兽,不刨根究底地“审问”出个所以然绝不罢休。“你,过来一下。”
何庭川冲右手边坐着的一个大胖墩招呼道。被魔王点名,大胖墩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梗着脖子转过头,颤颤地问:“川哥,有什么指示?”
何庭川活动着手腕淡淡道:“让我揍一下。”
大胖墩:“……”何庭川俊眉一挑:“让我揍一下和被我揍三下,自己选。”
大胖墩连忙凑上前,为免去何庭川起身的麻烦,非常自觉而主动地躬下身,把大脑袋递过去。何庭川也不客气,一拳打上大胖墩的脸,但他控制了力道,只是留下了显眼的红拳印,并不会真地有多疼。如愿揍完这一拳,何庭川命令道:“好了,去告老师。”
一听这话,大胖墩另外半张脸瞬间就吓白了:“川哥,我可从来没干过告老师这样的事啊,没一次告过,真的!每次你一揍完我,都感觉通体顺畅,经脉都活络多了!我怎么会去告老师呢!”
何庭川冷下声:“让你去告你就去告,哪那么多废话?记着,表现得越惨越好。”
意识到何庭川并不是故意说反话兴师问罪,大胖墩松了口气,尽管心里还有疑问,也是绝不敢再多说半句废话了,屁颠屁颠地跑去完成任务。正在被班主任碎碎念的殷时晴就听到一阵重如擂鼓的奔跑声响起,随后传来一声堪称撕心裂肺的哀嚎:“杨老师!我被何庭川打了!打得我好疼啊!”
殷时晴、班主任:“……”“……殷时晴,你先回去,把何庭川给我叫过来。”
殷时晴看了眼仿佛瞬间憔悴掉的班主任:“……好。”
好歹也是活了二十多年的人,殷时晴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何庭川为了“救”自己使出的招,不然哪会这么赶巧。舍己救人。又是舍己救人。看来这“毛病”何庭川从小就有,像他这种人,果然天生就是当兵的料,这股子义气,可不就是部队最欣赏的吗。有点气,又有点感动,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殷时晴走到何庭川桌边,叹了口气才道:“去吧,老杨等着你呢。”
浑然不知自己的小九九已被看穿的何庭川不耐烦地啧道:“不就是揍了那胖子一下,多大点事。”
嘴里这么抱怨着,脚下的步子倒是迈得飞快,像是生怕班主任变卦,不找他谈话了似的。坐回位子,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殷时晴的余光。毕竟现在的乔夕文什么都没有做,殷时晴有再多的火,也不能真对着这个无辜的少年乔夕文发,但胸口憋着一口气的滋味又实在是非常不美妙,特别是当那人还一脸的云淡风轻,两相对比,心气不顺的感觉就更严重了。还真是少年不识“仇”滋味啊。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这么舒舒坦坦地过下去!那个世界的乔夕文她是报复不了了,那就拿这个开刀,反正劈腿男都是从根子上就是蔫坏的,现在的乔夕文虽然年龄小,但肯定已经具备了劈腿的道德底子,她整整他也不为过。不过既然他提前出现了,那是不是说明其实是两个相似却并不尽然相同的平行世界呢?在这个世界里,乔夕文会不会……不一样?越想心越乱,她索性偏过头,让乔夕文连自己的余光都入不了。而这一偏头恰好就看到气宇轩昂踏进走廊的何庭川,然后拽得要死地……开始贴着墙根罚站……这座南方的城市,三四月的天,就已经步入夏天。何庭川站的地方正好被太阳照着,温度肯定低不了,他本身就不耐热,晒了没一会儿,脸就泛红了。殷时晴远远地看着,秀气的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何庭川这样受罪,她心里很不舒服。但又忽然觉得,这样的何庭川……很帅气。不是站在模糊了性别的发小的立场来看,而是单纯地以一个异性的角度。没想到有生之年,她居然会对着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的何庭川发起了花痴,一定是那场车祸把自己的脑袋撞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