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庭川!你还敢来接我!”
机场大厅,身高足有193cm的何庭川,一声不吭地挨着训。在部队里浴血四年,本就深邃的五官更显凌厉,俊美中透着凛然,让人轻易不敢靠近。但殷时晴一把拽下墨镜,踮起脚,照着他的脑门就是狠狠一敲:“你还笑?别人瞒着我也就算了,你居然也跟着一起骗我?”
整整五年未见,看着神采飞扬的发小,何庭川就是忍不住一脸灿笑。大厅里已有不少人偷偷望过来。原因无他,这两人的外形实在太打眼。俊男靓女,不比银幕上的大明星逊色。当众被“打”,何庭川也不觉得丢脸,反而笑得更灿烂,手一伸,把行李箱接过来:“你自己不是说,‘谁都不许再在我面前提乔夕文那个混蛋’?”
殷时晴立马瞪圆了眼:“那不是因为他不联系我吗?我那说的是气话!”
何庭川眉头一挑:“你不也没联系他吗?”
“难道要我主动联系他?”
殷时晴理直气壮。何庭川的笑意染上一分无奈:“你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跑出国读书……”殷时晴打断他道:“我人生的路要怎么走,还得跟别人商量?再说了,我也没跟你打招呼,你不就没生气吗?”
“我……不一样。”
何庭川轻咳一声,别过脸,“他是你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现在是前男友,别人的未婚夫!我们又没说分手,他这样的行为叫劈腿!劈腿,你知道吗?性质非常严重!”
何庭川忙伸手顺了顺她的长发,哄小孩似的安抚道:“嗯,非常严重!我这就载你砸他场子去!走高速,直接飙到180码!”
从小到大,只要被何庭川这么一顺毛,殷时晴再大的脾气也能消下去一大半:“敢不敢飙到220?”
何庭川爽快摇头:“不敢。我死了没什么,把你伤到可就不好了。”
殷时晴横他一眼:“在部队待了这么久,脸没被晒黑多少,脸皮倒厚了一层?”
说话间,吉普车已驶上高速。看着车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风景,殷时晴的鼻头一阵发酸。“大川,你说,乔夕文为什么不要我了?”
何庭川沉默了半晌,叹息道:“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永远在原地等着另一个人。”
“我是不是……太任性太自私了?”
听出殷时晴语声里浓浓的鼻音,何庭川连忙转头,看到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滴落,慌了神,松开一只手去够纸巾。高速行驶的汽车,方向盘只是略微转动一寸,车身都会发生显眼的偏移。恰时,相邻车道上跑着一辆运输钢管的加长货车——车身侧翻的一瞬,何庭川挣开安全带,倾过身子,严严实实地护住殷时晴的头……殷时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世界一暗,然后就站在了严重变形的车前。她恍恍惚惚看到满脸血污的自己被抬上担架,然后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蹲下身,探向何庭川的颈动脉:“当场死亡。”
如同一道惊雷,殷时晴失控大喊:“你胡说八道什么!”
然而医生仿佛听不见,深深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如果没有护着那个女孩,应该还有救,可惜……也多亏他拼死护着,女孩才能活下来。”
殷时晴不相信,冲上前,想要摇醒嘴角仍噙着一抹笑意的何庭川,但她的双手穿过他的身体,如同穿过了空气。“都这样了你还在笑!笑什么啊!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可是无论她怎么骂,何庭川染血的睫毛都不再轻颤。“何庭川!你给我站起来!”
“我让你救我了吗!我让了吗!让了吗!”
“何大川!”
……“喂,殷时晴,醒醒。”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飘进耳朵,激得殷时晴倏地睁开眼,看清桌边的人后,惊得连呼吸都忘了。何庭川。活着的何庭川。活着的……缩小版的何庭川。“做噩梦了?”
嗓音里少了几分变声后的低沉,多了几分少年特有的清亮。殷时晴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就那样瞪着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何庭川。直看得视线一片模糊,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我的个天,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别哭,千万别哭!”
何庭川慌慌张张地抽出一张纸巾,笨手笨脚地给她擦眼泪,可他越擦,她反而哭得越凶。坐在前座的男生听到动静,刚一回过头,就被何庭川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看什么看!找揍是不是……”话未说完,一个温热的身躯扑了上来……何庭川的大脑直接当机。殷时晴死死地抱住何庭川:“何大川、何大川、何大川……”何庭川僵直着身体,一双手悬在半空中,心跳如擂鼓,好像下一秒就会从胸腔里爆破而出。教室里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边,几个胆肥的直接吹起了口哨。此刻的何庭川已无暇他顾,鼻间全是殷时晴的发香,让他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你瞎逞什么能,你以为你死了,我还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吗?”
殷时晴抽抽搭搭地说。“……你到底做什么梦了?该不会是……梦到我死了吧?”
闻言,殷时晴一顿,慢慢松开怀抱,通红着双眼重新看向这个少年何庭川,然后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差点没把眼泪又给疼出来。何庭川倒吸一口凉气,脸皱得比她还厉害:“你掐自己干嘛?”
殷时晴神情呆滞地看着他,良久后才开口道:“我不是在做梦?”
何庭川:“……”“那个才是在做梦?”
何庭川彻底懵了:“你在说什么?”
“不对,那个肯定不是梦。”
很快她又自己回答了自己。难道跟她闲时无聊看过的小说一样,真有重生这回事?她这是,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