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的飞机,巫秋灯送他到门口,俩人在大门口又说了好久的话,等巫秋灯转身往回走的时候,黄莺和贺焕颜都站在那里取笑她:“是不是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巫秋灯脸皮薄,被她们随便说了说就红了脸,正好管家走过来看到巫秋灯点了点头:“巫大师。”
巫秋灯赶紧也跟他点头:“你好,管家。”
把管家吓得不行,他可是知道巫秋灯在贺古心里的地位的,看来杨梅在这家里少奶奶的位置很快要不保了,谁都能看得出来贺古并不喜欢杨梅。很多工人在景观湖那里架桥,今天就要来人拆了别院,拆别院前她问贺古:“这是你们家以前生活的地方,要不要和贺先生商量一下?”
贺古说:“不用了,你看着办吧,这里原来保留起来就是因为沈天师,具体原因我爸爸虽然不知道,不过我们家一辈一辈传下来,说是要保留别院,现在拆掉别院的就是沈天师的后代,秋灯,你说是不是天意?”
也许冥冥中真的有安排,既然贺古这么说,巫秋灯就着手去做了。要拆掉别院最高兴的就是贺焕颜了,她一直害怕这里从来不敢一个人跨进去。拆之前,巫秋灯和黄莺做了一场法事,把别院中所有的灵魂都超度了。当时真是盛况空前,院子里密密麻麻地站了二十来个鬼魂,阴气真的好重,难怪贺家后来的人丁一直不太兴旺。因为沈蔷的存在,她的气场能够保护很多孤苦无依的灵魂,所以它们都滞留在沈蔷的周围不肯离去。沈蔷站在巫秋灯的身后,对他们说:“走吧,人间已经不是你们该滞留的地方了,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这场法事一直做了整整一天,等到结束之后巫秋灯和黄莺几乎虚脱,贺焕颜让人送来点心自己却不敢进来,黄莺站在别院门口笑着跟她招手:“没事你来吧,现在这里很干净了!”
贺焕颜这才敢往里面走,刚走进去就看到巫秋灯和沈蔷站在堂屋的门口说话,她也能看的到沈蔷,骇地往后倒退了好多步,看她吓成这个样子巫秋灯走过来扶住她:“不要怕,那位是我的妈妈。”
“妈妈?”
贺焕颜十分惊诧:“难道嫂子的妈妈一直在我们家么?”
“你又乱说。”
巫秋灯红了脸走到沈蔷的身边,黄莺揽着贺焕颜的肩膀说:“这里有个故事,稍后讲给你听,那位确实是巫秋灯的妈妈,多亏了她你们贺家才有今天。”
贺焕颜点点头:“我知道,巫大师这么好,她的妈妈一定也很好。”
巫秋灯把贺古的爷爷奶奶灵位都请出去安放好,第二天是个吉日,宜拆房。刚好第二天贺古就赶了回来,贺先生已经没有大碍了,他回来之前特地绕到贺夫人的那里把贺先生的情况跟她说了,也好让她安心。拆除别院的这一天,阳光特别好,首先拆的就是贺老太爷给沈蔷盖的祠堂,当墙被推倒,祠堂变成了瓦砾的时候,巫秋灯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贺古握着巫秋灯的手给她增加一些力量。工人们开始挖地了,先把砖头全部挖开,然后就开始挖土,挖了一会工人们停下来,巫秋灯知道他们挖到了棺木了。巫秋灯急忙奔过去,一个紫红色的棺木出现在她的眼前,贺老太爷很用心,这是上好的雪柏,据说这种树木做成的棺材尸身会在里面不腐。沈蔷就站在巫秋灯的身边,她面容祥和,并没有什么悲戚的表情,她轻拍着巫秋灯的后背,喃喃说:“不要难过,秋灯,我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早就该走了。”
沈蔷的棺木徐徐地从深坑里抬上来,黄莺用巨大的黑色布把它盖住,别院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这几天贺家关于沈蔷的传言传的纷纷扰扰,说什么的都有。贺古在墓园给沈蔷准备好了墓地,运棺木的车就等在门口,看着沈蔷的棺木被运进了车里,然后缓缓地开走了。因为沈蔷的身份特殊,巫秋灯不方便去墓园,毕竟沈蔷已经死了快有百年,如果让别人知道沈蔷是巫秋灯的妈妈,那世人一定会有话说。人言可畏,虽然巫秋灯现在已经变成了彻底的人,可是她的身世贺古打算隐瞒到底。车已经开走了,巫秋灯追了两步再也看不到车的踪影,她无力地停下来,贺古跑过去搂住她:“让沈天师真正的入土为安,秋灯,你应该高兴。”
是啊,她应该高兴才对。贺古手心的温度让她有了力量,他们紧紧地牵着手走回边院。边院已经拆了,祠堂也没有了,沈蔷没了安身之所,她对贺古和巫秋灯说:“我就等着看秋灯嫁入贺家,我就可以安心走了。”
还有这么多事情没有了解,杨梅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有牛鼻子老道,贺夫人和贺先生现在都在病着,真的可以么?巫秋灯忧愁地看着沈蔷:“妈,这几天到我的房间来。”
沈蔷笑着摇头:“我一个孤魂,在哪里站着就可以。”
“我怎么能让您站着?”
贺古看看时间突然拉起巫秋灯的手腕:“我们走!”
他拉着她就往外走,巫秋灯错愕地跟着他:“去哪里?”
贺古笑而不答,他拉她到车库里,然后把她塞进车里,亲自开车驶出车库。“去哪呀?”
巫秋灯见他故作神秘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地问。“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阳光从玻璃外照进来,照在贺古的头发上,把他的头发照成了栗色,他的黑眼睛在阳光下发着亮。巫秋灯喜欢这样意气风发的贺古,她干脆靠在椅背上,随他把她带到哪里去好了,只要和贺古在一起去哪里又有什么要紧?贺古一只手开车,一只手却握着巫秋灯的手,她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开着车呢!”
贺古放了一首英文歌,里面唱的什么巫秋灯都听不懂,只有一句歌词她能听懂,温存的男声在轻吟浅唱:“marryme。”
车停下来了,贺古下了车然后给巫秋灯拉开车门:“到了。”
“哪里?”
巫秋灯往前方看过去,她看到了三个大字,民政局。“你打算干嘛?”
巫秋灯被他吓住了,他怎么说一出就是一出的。“怎么了,不愿意么?”
他摸了摸她的长发:“我以为你会很愿意,毕竟想嫁给我的女人很多。”
他难得这么傲慢,巫秋灯笑着揉他的鼻子:“是么,那就找一个想嫁给你的好了。”
他握住她的手,在他的耳边吹气:“我们一定要在民政局的大门口打情骂俏么,不如今天领了证晚上回家再说?”
巫秋灯又一次红了脸,贺古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的红红的脸蛋,忍不住在她的脸颊上吻了吻:“进去吧!”
“可是。”
巫秋灯还是有些迟疑:“真的不用跟贺夫人和贺先生商量一下么,毕竟他们把杨梅当做是他们的媳妇。”
“除非你告诉我你生他们的气。”
贺古看着她,巫秋灯立刻着急地辩解:“不是的,不是的,当然不是。”
贺古笑了,他就是喜欢逗她:“不用,真的不用,我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够改变。”
他就是这么坚定,搂着巫秋灯的腰再一次往民政局的大院里走。“可是。”
巫秋灯又停了下来,贺古不禁皱起眉头:“怎么和我结婚要这么深思熟虑么,我不值得你冲动放纵一次么?”
没想到贺古也跟小孩子似的,瞬间就会生气发脾气,巫秋灯瞅着他:“我倒是想冲动放纵,可是去登记不是要身份证户口本么,你就算是名人也需要那个不是么?”
贺古举起手来打了个响指,贺幻颜,夏夜,黄莺,甄一百,还有刘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黄莺的手上举着巫秋灯和贺古的户口本一路晃着走过来:“我都带齐了,怎么样秋灯,还有什么问题?”
“我这里还有戒指。”
甄一百丢了一个盒子过来,贺古稳稳地接住,打开来里面是一对戒指,钻石小小的,很低调的华贵,巫秋灯喜欢这种简朴的东西。贺古拿起一枚指圈稍微小一点的戒指问巫秋灯:“需要我跪下么,我觉得我们之间不需要那种浮夸的表演。”
甄一百忍不住在边上插嘴:“喂,你的记忆找回来了么?”
贺古扭过头看他:“爱情和记忆有关么?”
“无关么?”
“不是只跟爱有关么?”
他们还在斗嘴的时候,巫秋灯已经将那枚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举起来给贺古看:“合适吗,好看吗?”
小小的钻石在阳光下闪着光辉,巫秋灯的脸上也闪着动人的光辉,贺古没有找回记忆,但是爱巫秋灯的心从来没有弄丢过,他仍在他的胸膛里猛烈地跳动着。所以,记忆和爱情无关,因为看到巫秋灯的每一秒钟都会产生新的记忆,焕发出更多的爱情。他伸出手指,巫秋灯将另一个指环套在他的手指上,两只手握在一起走近了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