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古站在拐角看着巫秋灯走进了电梯里,电梯门慢慢合上,他又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很快她的身影从医院大门里走出来,坐进了甄一百的车里。记忆是永远被封尘住了,也许他应该像黄莺说的那样,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好了。最近电视圈里有个人很火,那个人就是苏晓猫,原来的她籍籍无名,长得也貌不惊人,但是一夜之间变成了绝世大美女,这段时间的媒体上天天写她。尽管外人很不解,为什么苏晓猫会一夜之间变美,但是她就是红了,红的发紫。只有希腊知道,让她变美的是申悦,白天申悦就是苏晓猫,晚上申悦才能从她的身体里出来,变成自己。所以,他和苏晓猫走的很近,也几乎不避人,他和苏晓猫谈恋爱的事情也被媒体写的铺天盖地的,希腊无所谓,经纪人也劝不了他,苏晓猫的经纪人倒是很高兴,希腊有名气,能跟希腊沾上点关系对苏晓猫的名气也有好处。希腊的新闻黄莺一直都在关注,当媒体上说希腊和苏晓猫恋爱了之后,相比小张的死去活来黄莺倒是很冷静,希腊是大众情人,没有女人不爱他。她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她还记得希腊身边有个魂魄的事情,那个鬼魂一定是他很眷恋很爱的一个人,才舍不得放她走,既然是这样,他怎么会和一个新晋女演员有什么关系?希腊出道这么多年,很少绯闻,所以影迷才越发爱戴他,这次和苏晓猫传出了这么个绯闻,不知道多少粉丝会哭死。黄莺特地把这件事和巫秋灯探讨了一下:“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对,而且苏晓猫这个人,媒体上把她以前的照片都挖出来了,她以前真的长得太不可思议了,一夜之间变这么美,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养小鬼了。”
巫秋灯不反对黄莺的看法:“你打算怎么做?”
“我对那个苏晓猫感兴趣,她今天不是在植物园拍戏么,我去观摩。”
小张听到了跑过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你挤的进去么?”
“你能挤得进去我也能。”
小张去就是添乱,至于挤不挤得进去,黄莺当然有办法,她打电话给希腊,希腊接的很快,许久没有联系了,他的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疲惫。黄莺说她要去看苏晓猫拍戏,希望他能够带她进去,她以为希腊会一口答应,谁知道他竟然迟疑了一下回答黄莺:“我和他们剧组也不是很熟,就算了吧。”
这可不像希腊一贯的作风,印象里他是一个很热情的人,他越拒绝黄莺越觉得有点什么不对,但是她没强求,只是说:“啊,那好吧,我就不去了。”
小张在一边听得颇失望:“啊,不去了吗?”
“谁说不去?”
黄莺笑的狡黠:“希腊不带我们进去,我们也能进得去。”
植物园的大门紧闭,门口还有保安把守,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很多粉丝等在门口,苏晓猫还没来,等着她来就能见上一面。小张挤在人群里高高举着牌子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原来就是挤在人堆里看上她一眼,靠!”
“闭嘴,你要不愿意就回去。”
小张识趣地闭上了嘴,惹火了黄莺真的要把她赶回去。苏晓猫的粉丝里男人居多,她们挤在一堆大男人中显得很异类。还有人问她们:“你们也喜欢苏晓猫,按说她这么漂亮你们女人应该嫉妒才对。”
黄莺想,我嫉妒个毛呀,谁知道她是怎么变美的。等了好一会,才看到一辆七人车从街口开过来,俗称保姆车。车在路边停下来,门开了,上面下来了几个人,有男有女,最后一个就是苏晓猫,她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露出长长的白腿,美女就是美女,这么简单的穿着都美得不行。人群骚动起来,后面的男人差点把她们给推倒,助理给苏晓猫打着伞,她戴着大墨镜,一只手掩着口鼻,另一只手跟他们打招呼。她打着一把大黑伞,那个伞遮阳效果超好,据说伞下的温度就要比阳光下要低好多度,黄莺一眼就认出这不是一把普通的伞,这叫遮魂伞,阳光底下再虚弱的鬼魂也不会受到伤害。知道用这种伞的人,一定是一个资深的老鬼了,黄莺挤到苏晓猫面前,也许是被黄莺的勇猛给惊到了,经纪人急忙伸出手臂把黄莺和苏晓猫隔开:“小姐,麻烦你让让。”
保安从边上挤过来要把黄莺给拉走,黄莺盯着苏晓猫的眼睛,低声对她说:“我知道你不是你。”
就这么一句话,相信此刻闹哄哄的没人能听见,包括在黄莺身边的小张都没听到,可是苏晓猫听见了,她果然吃惊地站住了,也盯着黄莺。她做了鬼那么多年,一个人是不是天师她也能感觉的出来,她满脸惊恐之色向后退去,可能想逃跑,黄莺一把捉住她的手:“让我进去,跟我谈一谈。”
苏晓猫摇着头,经纪人看出她们的异样,急忙阻拦,这时,黄莺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你是不是想害死希腊?”
苏晓猫站住了,没有再往后退缩,她对经纪人说:“让她跟我们一起进去,她是我的朋友。”
“哦?”
经纪人很吃惊,但是没再多说什么,小张跟在黄莺的身后顺利走进了植物园。植物园里绿树成荫,他们拍摄的地方,天空都被高大的树冠给挡住了,根本是晒不到什么阳光,真是特别适合苏晓猫的一个地方。苏晓猫进了化妆间化妆,剧组特别给苏晓猫整了一个房间让她化妆,可见她最近的蹿红程度。化妆之前,苏晓猫把化妆师和助理都支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黄莺拉上了窗帘,房间里顿时变得黑漆漆的,黄莺说:“出来吧,我不想跟另一个人说话,感觉很奇怪。”
苏晓猫闭上了眼睛坐在椅子里,几秒钟过后一个淡淡的影子从她的身上脱离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孩慢慢地走到了黄莺的面前。这是一张很素雅的脸,虽然黄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她死了不下于十年,但是她却不像一般的鬼那么吓人,如果不知道的,她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只是她看上去很虚弱,像阵烟雾,刹那间就会被风给吹走一样。“我叫申悦,是希腊的女朋友。”
女孩自我介绍,看到黄莺她还是十分恐惧,身体都在微微发着抖:“你是谁,怎么会认识希腊?”
“我和希腊是朋友。”
黄莺看着她,指了指一把椅子:“你坐吧,不必这么紧张,我是一个天师,相信你也看得出来。”
申悦在椅子里坐下:“你刚才说我会把希腊给害死,我不懂你话里的意思。”
“人鬼殊途你不懂么?你是一个鬼啊,我想你死了超过十年,你的阴气有多重你自己不知道吗?一个鬼怎么能和一个人长期地待在一起?”
“那,如果一直待着会怎样?”
她止不住地发抖。“会死,希腊会死,他的阳气会被你的阴气给吞噬掉,他会变得越来越虚弱,我上次见他,他的眉间就有黑气,长此以往希腊会死的。”
黄莺说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申悦的眼睛,只见她越来越惶恐,越来越害怕,她又接着说:“当然,你也可以等他慢慢死掉,这样你们都是鬼了,可以长相厮守,不过新鬼都是会被鬼差抓走的,你们可以做亡命鸳鸯。”
申悦摇着头,眼睛里浮出泪花:“不,我不想让希腊死,我死过,知道阴间有多冷,有多恐怖。”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待在希腊的身边不肯走?你已经死了,和希腊这辈子的缘分已经尽了,就应该转世投胎去才对,为什么要一直纠缠?”
“我没有纠缠,当初我只是想悄悄回来看一看他,但是我没想到他那么难受,荒废了所有的工作,每天除了喝酒就是打游戏,我不忍看到这样的他,所以我就留了下来。”
申悦流着眼泪,她是一个很容易就让别人产生怜惜的女孩子,鬼魂滞留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千奇百怪的理由,申悦的这个也不新鲜。黄莺说:“你这是像对一个重病的人注射吗啡,你这样做不但救不了他,还把他的病痛期延长,让他一辈子都好不了!”
申悦哭的直不起腰来,像申悦这种情况的黄莺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只不过是换成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和申悦一样,死于非命,他的女友痛不欲生,原先男人也没打算一直留在她身边,但是她越是这样他就越舍不得离去,然后男人像申悦一样留在了女友的身边,一留就是五年,没有分开过。来找巫秋灯她们的却是那个男鬼自己,他发现了自己的女友身体越来越虚弱,他感到强烈的不安,所以来找巫秋灯,巫秋灯当时只说了一句话:“能救她的只有你自己。”
男鬼听了如同醍醐灌顶,后来他默默地离开了,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