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想了。可她怎么……”苏白麓说的话忽然顿住。他想问百面生为何会和白王站在统一战线,却在看到段惊澜冷冷淡淡的神色时忽然停住。他与段惊澜认识三年有余,自认为将这个男人揣摩的通透。如今才发现,自己对段惊澜的理解还是太过片面与肤浅。或许,段惊澜藏地,比他所以为的要深得多。段惊澜徐徐道:“百面生此前一直跟在楼释手下做事,青龙镇出事的时候,徐前辈正在天阙国中。前辈,你对那件事情知道多少,便一并告诉他吧。”
百面生应了下来,又瞧了瞧苏白麓吃惊的模样,道:“那时我被白王殿下打伤,只能躲在一处茅屋疗养,我传了信给国师安插在天阙的内应,却没想到,前来接应我的是西凉公主陈歆歌。陈歆歌给我找了安顿的地方,没过多久,韩夕雾也从北瓯赶到了天阙国。那时候我才知道,在韩夕雾抵达天阙之前,楼释已经暗地里集结了一批人马前往青龙镇,大约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可惜,楼释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索性将青龙镇变成了一堆废墟……这些都是我从韩夕雾和楼释的口中三三两两获知的。”
苏白麓一直安安稳稳地听着百面生的描述,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而我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刘清清已经逃到了白王府,得到了白王和王妃的庇护。”
百面生接着说道,“可是,她既然是从那血海里拼了命逃出来的人,楼释自然不会放了她。楼释知道,倘若刘清清恢复意识说出真凶,苏公子定要于他决裂。既然刘清清当时住在白王府上,楼释便想着顺水推舟,将刘清清的死,嫁祸在白王殿下.身上……”听完百面生的话,苏白麓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与楼释相识七年,他当他是可敬的师兄,信任他,协助他,却没想到……楼释居然是个弑师的罪人!七年了啊,苏白麓知道楼释行事果决甚至狠毒,却从来不敢猜想楼释会做出背弃师门这等不忠不孝之事!“他是我的师兄啊……”苏白麓喃喃说着,因为震惊,他的双腿甚至有些发软,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手一摆,便握住了段惊澜的衣襟。他垂着眸子,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是我的师兄……是师父收的第一个徒弟!颠沛流离之时,是师父收留了我们;被西凉国追杀,是师父一路保护我们;凛冬已至、食不果腹之时,师父为了找野味儿,自己在萧条的雪原里蹲了两天两夜……师兄……楼释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亲手杀了师父!!”
苏白麓的语气里渐渐带了哭腔。这是段惊澜第二次见到苏白麓流泪,上一次还是在三年前,楼迦罹难之时。苏白麓对鹤不归的师徒情分极浓,此时,苏白麓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段惊澜能够感觉到,那双手因为情绪的起伏而不断颤抖着。此情此景,连段惊澜都忍不住为之动容。段惊澜合上眼,平复了片刻,道:“从楼迦的生死,到青龙镇的设计,楼释处处都在瞒你。有些事情不是凭眼睛去看的,更要靠心。”
“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想做什么?”
苏白麓回复了片刻的理智。段惊澜正要开口,苏白麓却忽然又拦住了他:“等等,不论你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你先让我缓缓……”苏白麓本就是个重情重义,却又极易冲动之人,此刻忽然得知真相,以他的固执难免会绕不过弯来。于是段惊澜道:“那好。明日,还是这个地方,我等你。”
说罢,段惊澜转身要走。“段惊澜。”
苏白麓忽然将他叫住。他的眼眶因为悲痛微微发红,两只眼紧紧锁住段惊澜,看了许久。段惊澜觉得莫名,却也不知此刻该说些什么——是谈正事,还是安慰?就在段惊澜莫名其妙的时候,他从苏白麓的眼中读到了一种坚定。他开口问:“你既有心调查这些,那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三年前,楼迦的事情,真相如何?”
段惊澜微微一怔。当年的事情,这世上只有三个人知道,一个是楼迦自己,一个是段惊澜,另一个则是韩夕雾——当初,段惊澜以三年前的真相换得了韩夕雾的合作,才使得他能从楼释设的死局中得到喘.息。可现在,他真的要将那件事,尽数告诉苏白麓么?如今的苏白麓,当真能承受得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