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海晏楼、一个花扇摇,是旌雨楼最主要的两个收入来源,楼里上上下下的支出可全都靠着他们呢!眼看着温瑞的海晏楼打理的越来越好,自己却被萧南叶压制得喘不过气,阮娘心里急得很!如果再这么下去……日后在苏白麓的眼里,可就只有温瑞、没有阮娘了。“我明白了。”
沈殊点头,“阮娘想做什么,那便去做吧。”
“阿殊,我听说今早,楼里又收了个女孩子?”
阮娘问。沈殊点了点头:“云家的一位姑娘,云妤妃。”
说完,她又想了想,补充道:“没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不知主上为何留她。”
阮娘不经意地看了看窗外,随口道:“大约长相合意吧,这么久了,倒没见主上对哪个姑娘上心过。”
沈殊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漫不经心:“有啊。”
“嗯?”
“有个上心的。”
沈殊的语气淡淡的,“白王府那位。”
“主上怎么会对白王妃有兴趣?”
阮娘不置可否,“况且,那也已经是白王的人了。”
沈殊笑了笑:“不管是不是有那种兴趣,总之、是上心的不是?”
-云老夫人的尸首,是被盖在一块草席里抬回来的。云危画的眼眶红红的,有些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就在昨天晚上,段惊澜还兴冲冲的跑回来,告诉她、答应的事情他做到了。他还说,如果她愿意,可以将云老夫人接到白王府休养。如今那些承诺都因为云老夫人猝然长逝,化作了泡影。她狂奔出白王府的时候,是挺埋怨段惊澜的。可当得知了云老夫人是为了给云百宁父子求情而自请赴死之后,云危画明白、这不怨段惊澜。白王殿下已经尽力了,天不饶人。她现在只想回去以后,将老祖母好生安葬,让她不再饱受尘世纷扰,再请了普华寺的主持前来超度一番,也算是让渡光师父最后送老祖母一程。云危画急急忙忙地跑回府里,想缩在段惊澜的怀里恸哭一番。可她刚进门,喊了一声“段惊澜”,便被眼前的情景震慑在原地!大厅里,墨袍的男子,还有一身素白衣着的女子,正紧紧拥抱在一起。段惊澜注意到云危画回来,原本冷漠的面容有了一丝裂痕:“云危画……”他的声音很小,云危画只能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强烈的心痛感涌了过来,云危画正在原地,不敢上前,也没有力气逃跑。段惊澜最先反应过来,他匆忙将南宫卿安推到一旁,冲上前去,拉起云危画的手:“我……我没有。”
他的言辞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生涩得像个少年。要不是清楚眼前这个人是见惯了“庸脂俗粉”的白王殿下,云危画都要以为他是个从没摸过女孩子手的小公子了!云危画抬眼,定定的看着他,眼圈还发着红。毫无预兆地,云危画忽然哭了起来,将头埋在段惊澜的怀抱里,双手搂着他的腰:“段惊澜……祖母、老祖母没了……”没有段惊澜想象中的训斥,没有想象中的误解,也没有想象中、因南宫卿安忽然扑上来而生的怒火。段惊澜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云危画的头,好似是在呵护着心中至宝。大厅里,南宫卿安被段惊澜推了一把之后,顺势倒在了地上。她以为段惊澜出于礼貌,总会回头看她一眼的,可压根就没有。白王殿下和白王妃这夫妻俩,正恩爱得很呢。没错,恩爱。在南宫卿安的眼里,云危画就连哭都像是在跟段惊澜撒娇似的。不就是哭么?原来白王殿下喜欢这一口。那还不简单。南宫卿安冷笑,对自己留在白王府的可能性又有了信心。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危画从段惊澜的怀里抬起头来,擦干了眼泪。段惊澜用手轻轻擦拭着她的眼角:“终于不哭了,小丫头?”
云危画摇了摇头:“谢谢殿下,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毕竟她去接云老夫人的时候,那些宫人也与她说过。说白王殿下在天璇殿为云家求情,耗了一两个时辰,最后一跪之下,明德皇帝才终于松口。“你不怨我就好。”
段惊澜说着。“虽然结果差强人意,可殿下已经尽了全力,我感恩还来不及,怎么会怨?”
云危画叹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道理我明白。”
段惊澜心中一暖,又将她紧紧拥入怀抱。他一直想求的信任和依赖,他得到了。云危画这一次没有让他失望。云危画推了推他,轻声说:“殿下,有外人在。”
段惊澜这才想起在大厅里待着的南宫卿安。看向南宫卿安的时候,他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不带有一丝温度。所幸今日云危画没有因为刚才那个“拥抱”而又一次逃避,所幸云危画选择了相信,否则……他真会把这个南宫卿安撕碎了!段惊澜将云危画放开,轻笑:“王妃,你相公刚才被人轻薄了,怎么办?”
云危画冷笑:“殿下以为我会怎么办?”
“不知。”
云危画眼里狡黠的光,让段惊澜很有兴趣。云危画没有再回应,只是转过身,笔直的往大厅走去。每一步都坚定,每一步都果决。面对陈歆歌的时候,她选择拱手相让,因为她以为自己这个白王妃名存实亡。面对韩夕雾的时候,她选择落荒而逃,因为她不自信、又迫切地想要知道白王殿下的心思。可现在,她已经明白了。她不需要因害怕失去而选择回绝,不需要不自信而缺乏安全感。段惊澜爱她,她也深深地爱着段惊澜。她是白王妃,是段惊澜唯一的妻子。她的男人,没有人可以碰!云危画走上前去,嘴角含笑,脸上的半张面具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这样的云危画神秘而陌生,南宫卿安从未见过,也因此心生恐惧。“白王妃,你……”云危画一把抓住了南宫卿安的手腕,抬到眼前,冷笑:“方才,南宫姑娘是用这只手,弄脏了我相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