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这些了,”南叶长舒了口气,转而笑了起来,“那苏家的公子,咱们还得好好查探一番呢!”
“嗯。”
谢祁点了点头,从墙头跃下,落在了南叶身边。他看着面前的破旧房屋,喟叹般地说了句:“那苏衍之平日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想不到,竟会做出这等龌龊勾当。”
“进去看看吧。”
南叶笑着,轻轻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云危画回了白王府后,首先便找到了沈姝,将今天的事情向她复述了一遍。听罢,沈姝的脸上浮现了些许悲戚的神色,问道:“织绣现今被关在大理司吗?我……可以去看她?”
云危画想了想,道:“你若想去,我回头向白王请示一番吧。有殿下的命令,你去探监应该会更方便些。”
“民女谢过王妃娘娘。”
沈姝半曲着身子,向云危画行礼。原本,云危画是很喜欢这个花扇摇的舞女的,可自从知道了花扇摇是苏白麓的产业,她便不自觉地、对沈姝有了几分戒备。花扇摇原本是苏白麓藏在京城中的一大暗桩,如今被她意外撞破,也不知能闹出多大的动静。“对了,之前的那个妙儿姑娘呢?”
沈姝忽然问道。妙儿,就是郑爵爷家里那个投药的小妾,也是被段惊澜捉住后、栽赃给沈姝的那个人。云危画抿着茶,道:“刚才见着她被林明然押去大理寺了,应当会和织绣关在一路。沈姝姑娘放心,如今既已查明事情与姑娘无关,自会还姑娘清白。”
“倒不是担心这个。”
沈姝含着笑,叹了口气,“那妙儿想必是织绣的同伙,想来惭愧,我们花扇摇居然会出了如此恶毒的细作……”云危画当她实在担心花扇摇的前景,便道:“这事儿确实会对花扇摇产生些影响,只是不知者无过,花扇摇休整几天应该就能正常经营了。”
沈姝应该还不知道花扇摇这个“暗桩”已经暴露了,否则,她又怎么会为了花扇摇的经营担忧呢?要知道,如果花扇摇背后的主子真不只是温瑞一人,而有旌雨楼做后盾的话——段惊澜想动,就有更多顾虑了。云危画又在沈姝的小屋里停留了一阵,本想从她那里套出更多花扇摇的内情,可没想,沈姝此人言谈精密、竟始终不带一丝漏洞。于是,云危画也不再纠缠,寒暄了几句,便推脱有事离开了。中毒之事告一段落之后,云危画便显得空闲了许多。顾颉替她挡下苏白麓的毒针后,还一直在昏睡着,云危画去探望了一番,担心他醒来后身边没有个贴心的人照顾,索性就把舒心留在了厢房临时照料。之后,云危画则回了谭风院,将段惊澜交给自己的那本《生人决》翻了出来,细细读了起来。“生机之道,在阴与阳。阴与阳者,或在乎天,或在乎地……”书册的开头,只是讲了一些最基本的阴阳概念,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云危画有些不明白,这样的书为什么会另苏白麓趋之若鹜,甚至一次又一次地动手抢夺。但是,待书册翻到下一章,云危画便看出这书的特别之处了。她的医术皆是从顾颉继承而来,虽只学了几个月,但因有着神医舒晏城留下的医册、和顾颉的指点,进步飞快。应当说,这世上的大部分病疾治疗,云危画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但《生人决》中所记载的许多病案、方药,都是云危画之前闻所未闻的!这是一本极为珍贵的医书!苏白麓……要一本医书做什么用呢?他身上并无疾患,难道是为了救什么人?而这书册,苏白麓口口声声说是舒晏城的遗物,又为何会落在段惊澜的手中、而不是顾颉手里呢?顾颉作为舒晏城的徒弟,医术高明,他才最有资格拿到这本书不是吗?修长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云危画一手揉着太阳穴,觉得思绪烦乱。正在这时,鹦歌的声音传来:“小姐,小姐!”
云危画赶紧将书册藏进了枕头底下,走了出去:“怎么了?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鹦歌蹑手蹑脚地凑到云危画耳边,道:“小姐,殿下回来了!”
“回来便回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云危画甚是不解。鹦歌儿朝谭风院门口指了指:“殿下不是自个儿回来的!还带了个姑娘呢!”
姑娘?云危画抬眼望去,却见到一墨一白两道身影,刚好从谭风院的门口经过。男的丰神俊朗,身姿挺拔如松;女的粉黛玉面,更见灵动俏皮。是陈歆歌啊……白王把他的师姐还带回家了啊。云危画心中不免有几分醋意,赶忙转过了身:“带了就带了,这有什么的。”
段惊澜遇见了自己的师姐,带回家吃顿饭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哪儿值得大惊小怪的。何况……在天阙国,三妻四妾更是常有的事情,段惊澜要是想再要个侧王妃、她也没资格拦着不是?西凉国与天阙国素来交好,或者……说不定是直接让陈歆歌代替自己王妃的位置呢。云危画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脑子里总是浮现着那两人的身影。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境况。这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自己吃醋了?“小姐?不上去问问吗?”
鹦歌直接道。“有什么好问的,人家两个人的事,咱们添什么乱。”
云危画淡淡说着,可以忽视掉了心中一痛。云危画转身回了屋子,不再去想。可是,身后却紧接着传来了陈歆歌的声音:“王妃娘娘,原来您在呢!”
云危画只好顿住了脚步,转过身去,微低着头,仿佛是在刻意避免看到那两人:“原是殿下和公主回来了。”
只这么一句,其他的再也没有多说。好像真的全然不把他们两个的事儿放在心上。陈歆歌笑道:“刚和殿下去海宴楼吃了饭,回得晚了。王妃娘娘用过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