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危画被那几个蒙面女子硬拽出来,绑缚了双手,押着往木屋里推搡。这几个蒙面女子都身怀武艺,云危画想挣都挣脱不得。百面生狠狠踹了云危画的膝窝,险些没害得她一个踉跄跌坐到地上!就这么被半拖半拽着,几人将云危画扔在了生硬的木板床上。这屋子里简陋的很,只点了盏小小油灯,墙角处还结了不少蜘蛛网,显然是被荒废许久了。“老实点儿!你就安心待着吧,白王府想找到这儿可不容易。”
百面生冷笑着,挑起云危画的下巴,“放心,现在还不到杀你的时候。”
云危画没好气的把脸甩到一边,不去看她。百面生掳走她,却不杀她……也不是为了用她要挟白王,那么是为了那一身毒血吗?还是为了舒晏城的遗物?云危画忽地想起苏白麓来。百面生,苏白麓,都是她在上清宫接触过的人。他们两个之间……会有联系吗?——应该是没有的。段惊澜从未提过这两人的关系,况且,如果是苏白麓的话,他应该直接把她掳走然后严刑拷打一番。“好,我不逃。不过……你究竟为什么绑我?”
云危画坐在床沿,尽量保持镇定。百面生斜睨了她一眼,没有应声,仿佛压根就不想搭理她。她行动时,还是能隐约见出有些腿跛,大约是上次被段惊澜废了双腿留下的后遗症——可是,能在近月的时间里恢复到这种地步,帮她诊治手脚的那人、医术实在高明。如果有机会,云危画倒是很想拜访一下。可现在,还是想法子让百面生放松警惕要紧。云危画并不死心:“如果你们的目的和我想要的不冲突的话,说不定我会更配合一点。”
她虽然对自己武艺没什么信心,可对于忽悠人这方面,倒是颇有自信。上一次苏白麓就是被她骗了,又折身回到了上清宫里。这番话显然勾起了百面生的兴趣,她笑道:“哦?那么,你可舍得王妃之位吗?”
“王妃?”
云危画自嘲般地笑着,“不过是皇帝玩笑似的口谕罢了,我这个白王妃在段惊澜心里,可不值一提。”
百面生如今,仍旧易容成了林明然的模样,她看着云危画,蓦地笑了:“哈哈哈哈……云大小姐,你以为我是这么好骗的?”
百面生拾了个凳子倚在桌边,一手支着下巴,因她没有可以去模仿林明然的身姿形态,看起来更有几分女气。她一手点着下巴,一边笑道:“若白王真的不在乎你,怎么会挡下我们那么多次的暗杀?又怎么会让你一直留在白王府?”
暗杀?云危画蓦地抬头。什么暗杀……她从没听段惊澜提起过。“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百面生挑了挑眉,笑道,“老实点吧,有什么话,见了我们主上再说。”
——果然在百面生上面还有人。云危画沉默了片刻,道:“他怎么对我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不管怎样,她先想法子和百面生拉近关系!等对方放松了警惕之后再趁机逃跑!什么白王什么段惊澜这种能让百面生心生戒备的东西……还是先抛到脑后吧!说起来,自己带的毒粉怎么还不起效?是百面生接触的太少了吗?“你把我绑到这里,莫非也是为了我身上的毒血?”
云危画大胆提出了自己的猜测。百面生原本正喝着茶,见云危画直接说出了这次计划的目的,不免有些惊诧:“不愧是白王妃,好生聪慧,这确实是目的之一。”
果然是为了毒血才把她的命留到现在么?和段惊澜也差不多。段惊澜也指望着她那一身的毒血来解他的旧疾呢。念及此,云危画心里不免有点苦涩。难道她对于这些人,能利用的地方就仅剩于此?云危画自嘲道:“我只是清楚自己身上那点小价值罢了。”
百面生看了她一眼,没有搭话。窗外明月中天,两道人影趴在木屋墙角,不知是偷听了多久。这木屋结构简陋,又年久失修,木板之间都隔着缝隙,屋里的一言一语,甚至连叹息声都听的真切。待话语声停了,红衣男子抬起头来,嗓音压得极低:“殿下,咱们……”墨衣男子直起身来,也放下了手中一直按着的长剑,茭白的月亮高悬在他身后,将男子的身影衬得异常宽大,仿若是在黑夜中隐没了神色的魔鬼。因男人异常的举动,红衣男子有些愣了:“殿下?”
他的话音未落,墨衣男子就一个运力,倏忽间消失在黑暗中,仿佛从不曾出现过。这忽如其来的“落跑”把谢祁弄懵了,说好的一起突袭,老大却先走了?他还没有完全消化白王半路跑走的事情,就听得木屋里还忽然传来一尖锐女声:“谁在那里!”
紧接着,凌厉剑气隔着木板,直逼谢祁而来!糟了!本想先发制人,现在倒是打草惊蛇了!谢祁赶紧向后急跃,银剑刺透了木板,在逼近谢祁鼻间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谢祁暗自舒了口气,还好还好,他的小命没有这么轻易就丢了。谢祁扬声:“姑娘好剑法!莫不是嫉妒谢祁生的这好容貌,才一心想毁了?”
“油嘴滑舌!”
那女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出现在谢祁的头顶。三道黑色的身影直从木屋上方俯冲而下,两个女子身形灵巧,中间那一人却是壮汉模样。长剑直直刺向谢祁的心口,谢祁抽剑回身,轻松格挡住。待看清了那人样貌之后,先是一怔,随即笑道:“哎呀林兄,你何时有了一副女人嗓子了?”
百面生哪儿有兴趣搭理谢祁这没正经的话,只顾着出招拆招,步步紧逼,可却都轻轻松松被谢祁挡下。也许是百面生身上的伤未曾彻底治愈,行动时有些动作欠缺流利,给了谢祁不少的可乘之机。谢祁一边应付着三人的攻击,一边背贴着木板往门口挪,打算趁机进屋带走云危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