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玉熙宫。 大殿之上的重臣们都惊呆了......这叫什么事儿!三岁的皇太侄监国,两岁的信王出征草原去当塞王!大明朝没人了是怎么着?这事儿要是让黄台吉知道了,还不尽起倾国之兵来夺大明江山啊! “万岁爷,”内阁首辅黄立极硬着头皮站出来了,“虽然天子出征后由储君监国是古已有之的惯例,但是皇太侄毕竟只有三岁......三岁监国实在有点儿戏,请陛下收回成命。”
首辅带了头,下面一群大臣也不能退缩,全一块出班上奏:“太侄年幼,不可出任监国,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由检看着下面一群言不由衷的大臣,心里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你们这些奸臣真的不喜欢小孩子当国吗?小孩子容易蒙蔽啊!我上辈子就被你们这些人蒙蔽的方向都没了,还好逆子打小就奸诈多智,异于常人...... 朱由检沉着声下旨道:“宣皇太侄和信王上殿!”
朱慈烺和朱慈烜两兄弟就在玉熙宫的后殿,由包租王他妈魏尚宫领着在皮呢!听见宣召,魏尚宫赶忙招呼两个小孩去见爸爸。朱慈烺还真有点当哥哥的模样,向年仅两岁,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朱慈烜一招手,“信哥儿,跟着我!”
朱慈烜还真听话,屁颠屁颠就跟着哥哥走了,兄弟俩就在魏尚宫的看护下,一前一后到了玉熙宫的前殿。 还别说,这俩孩子走路的样子还真有点帝王风范,朱慈烺走得大摇大摆,朱慈烜走得摇摇晃晃。 下面的大臣们看见他们来了,只好揖拜参见,向两个孩子请安。 朱慈烺学着朱由检的模样,压着嗓子说:“平身......” 朱慈烜则学他哥的样子,“平,平平......” 两个孩子说完话后,就在朱由检龙椅的左右两边一站。朱慈烺还是那副气呼呼的样子,冷冷的看着一帮大臣,好像很不满意。而朱慈烜则傻乎乎笑着,好像挺开心的。 朱由检打量了一下两个儿子,心说:老大还是那么凶......老二则随他娘亲,傻乎乎的。 朱由检嗯咳了一声,开口道:“尚书有云:惇信明义,崇德报功,垂拱而天下治......太侄虽然年幼,但也开始惇信义,崇功德了。即便现在幼而少识,但你们在辅佐太侄监国期间的所作所为,都会记录在册,太侄长大以后,自然会知道要如何赏功罚过。只要尔等皆恪尽职守,太侄又如何不能垂拱而治?黄立极,朕南巡陕西后,你能干好首辅,帮助太侄治理好国家吗?”
朱由检的话其实是这个意思——太侄还小,只能垂拱而治。能不能治好,就看你们这些奸臣的。能干的就好好干,干不了的现在就请辞! 等朕回来后,就会考察你们的行为,干好了有赏,干不好的就准备挨罚吧! “陛下......”黄立极哪儿敢担这个责任?他本来就没有当首辅的能力,这几年只是勉强在应付局面,当个三旨相公而已。 好在朱由检以往对首辅的要求也不高,所以黄立极还能混日子。可现在要让皇太侄来垂拱而治了......这样一来,首辅的责任就重了! “臣才薄德浅,年事又高,怕误了国家大事......”黄立极请辞了。 “还有谁不想干了?”
朱由检道,“这几年西北、中原的天气越来越旱,东北的奴贼也越来越嚣张,加之西北时常闹贼......国事艰难啊!你们谁觉得自己德不配位了,现在就可以提出。朕让你们致仕荣休,保你们暮年安乐。”
不得不说,朱由检跟着逆子“复读”了五十多年后,倒是厚道了不少,会为下面的奸臣们考虑了。 “臣年事亦高,也请退隐山泉。”
文渊阁大学士兼刑部尚书李国㚴也站出来请辞了。他和黄立极一样,都是魏忠贤提拔上来的阁老,已经被孙承宗骂了几年阉党了,也是时候激流勇退了。 朱由检点点头,“还有吗?”
“陛下,臣也年老,臣今年都快70岁了。”
建极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施凤来也赶紧求退......万岁爷可说了:致仕荣休,保暮年安乐! 朱由检笑了笑,心说:算上之前荣休回家练大字儿的书法家张瑞图和当顺天府尹的冯铨,魏忠贤留下的几个阁老,这回算是退干净了...... “好好,现在是非常时期,朕也不和你们客套了。”
朱由检点点头,然后又看了眼左都御史孙承宗,“黄阁老、施阁老、李阁老,还有之前荣休的张阁老,都算是金盆洗手了,以后不可以再弹劾他们了。”
金盆洗手......好啊,当官也可以金盆洗手了! 朱由检顿了顿,“六个阁老去了仨......有谁想接他们的班?”
这算啥?公开招聘阁老吗? 想当阁老的当然有啦,明朝的文官谁不想?但是公开站出来说我要当阁老......好像也有点太官迷了。 所以朱由检的话一出来,下面就有点冷场。 不过也没冷太久,翰林学士钱谦益就站出来了,“陛下,臣举荐左都御史孙承宗入阁。”
他是想举荐孙承宗当首辅,然后自己跟着进去准备接孙承宗的班——孙承宗都快70岁了,能当几天的阁老? 朱由检瞄了一眼孙承宗,老爷子还是一副喜怒不行于色的模样......当阁老?还是算了吧! “陛下,”文华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王在晋马上站了出来,“臣举荐兵部侍郎张凤翼入阁!”
兵部不能出两位阁老,张凤翼入了阁,王在晋也不从内阁退出,那就必然有一人要离开兵部。 王在晋和孙承宗同年,都是年近七旬的老臣,而且他入仕比孙承宗早了20年,资历摆在那里,当然要升首辅! 朱由检点点头:“还缺一人......你们谁要举荐?”
“陛下,”武英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温体仁道,“宣大总督张翼明通晓边事,又有军功,应该入阁。”
“张翼明的确该当一任阁老了......”朱由检顿了顿,“那么王在晋就当首辅中极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温体仁升次辅建极殿大学士兼礼部,张凤翼当文华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张翼明当武英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徐光启还管工部掌文渊阁,孙承宗就当东阁大学士兼刑部尚书吧!”
好嘛,给孙承宗一个最小的东阁大学士...... “钱谦益,”朱由检又唤了钱谦益的名字,“孙承宗留下的左都御史就给你了......好好给朕监察百官!”
这一轮权力洗牌就算结束了,东林党虽然又一次和首辅的位置失之交臂,但也不算太难看,孙承宗入阁,徐光启升职,钱谦益还拿到了油水和权力都很大的都察院...... 朱由检安排好了内阁和察院的人事问题后,又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信王朱慈烜道:“太侄监国之事已定,现在就商量一下信王就藩出镇的事吧......虽然信王之母大贵妃久历军务,又熟知草原之事,但是塞王就藩也不能只靠母亲辅佐,还得有重臣相伴。朝中有谁可以走这一遭?如果诸位都没有把握,可以举荐外臣,不论文武都行。”
好嘛,三岁的太侄这就监了国,两岁的王也还真的要就藩出镇......这大明朝的国运,看来还真的有点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