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蛊人叫殷楚怡名字的时候,差点殷楚怡就要感动的直想落泪,那种吾家有儿初成长的错觉感不知从何而来。殷楚怡蹲在蛊人的蛊钟旁边,顺便把医药箱放在自己的手边,她双手有些发抖的对蛊人说:“你知道吗?楚怡喜欢的男子中了毒,需要你的……你的心头血才能解毒,这次……这次你可愿意帮我?”
殷楚怡有些艰难的说。就在楚怡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手背上已经滴落了两滴泪水,殷楚怡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泪水早就决堤。蛊人有些迷茫的眨着自己的眼睛,然后又看了看自己心脏的地方,蛊人不懂殷楚怡为什么要哭,他也不懂殷楚怡要怎么取自己的心头血。但是蛊人知道,这个女子对他很好,似乎从他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他不想看见楚怡哭,既然他的血能救楚怡的心上人,那就救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蛊人扯着笑容,像个小傻子一样,不停的点着头。看到蛊人这么傻呆的一面,殷楚怡忍不住笑了出来:“傻子,你知道……你可知道,我取了你的心头血,你会怎么样吗?你怎么会这般轻易的就答应我?你知道……你可知道你会怎么样吗?”
说道最后,殷楚怡的哭音实在已经忍不住,就连邢枫这个大男人也背过身子,这般纯净的心灵,只怕真的不会见了。蛊人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他明明已经答应了楚怡的要求,为什么楚怡还要哭?为什么?“楚怡,楚……怡。”
蛊人只会说这两个字,‘不哭’这两个字殷楚怡没有教过他,所以蛊人不会说。可是他不想叫殷楚怡哭,所以才一边叫着殷楚怡的名字,一边摇着头。“傻子,你真的是个傻子。”
殷楚怡明白蛊人的意思,所以随便用衣袖擦去自己满脸的泪水,却又忍不住责骂他傻。看到殷楚怡终于不哭了,蛊人歪着小脑袋,傻傻的笑了一下。就是这个笑容,叫殷楚怡无比的惭愧和内疚,这个孩子是真的把她当成全部,殷楚怡知道蛊人依赖她,就像一个小孩习惯性的依赖自己的母亲一般。可是没有一个母亲,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一个母亲会拿着医药箱,就为了取自己孩子的心头血……殷楚怡摸了摸蛊人的脑袋,旁人第一眼只看到蛊人的恐怖,只看到这个孩子被剧毒折磨到已经满脸毒包的面孔,其实没有人会注意到,蛊人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只要你对他好一点,他就会拼了命的回报你!“下辈子投胎,你做我的孩子好不好,这样我就可以给你一辈子的宠爱,你也不用受到这般的折磨。这辈子,是我殷楚怡对不起你,下辈子,我来补偿你好不好……”殷楚怡知道,就凭蛊人现在的智力,他根本就听不懂这些。但是可能说出来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恶感,也为了叫自己以后的日子好受一些。可是怪异的是,在楚怡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明显能感觉到蛊人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可是随之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傻呆呆的看着殷楚怡。不知道为什么,殷楚怡总觉得,蛊人已经知道自己会死,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愿意!他愿意帮自己!实在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邢枫有些着急的看了一眼马车外。不是交代过老八,叫他到了午时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把常洺给带过来的吗?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见到常洺的身影?“邢枫,你愣着干什么?这是师兄特制的蒙汗药,药效极大,但是剧烈的疼痛还是会疼醒……你先喂蛊人服下,在我动手取血的时候,如果蛊人醒过来了,你一定要按住蛊人的身子,别叫他乱动。”
说罢,殷楚怡闭着眼睛递给邢枫一包药粉。邢枫取来一些水,把药粉混在茶水中,本以为喂蛊人喝药要浪费很大的功夫,毕竟这个人对药特别的敏锐。但是叫邢枫没想到的是,蛊人竟会这般配合的服下蒙汗药。邢枫傻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空茶杯,蛊人……真的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吗?为什么,邢枫总感觉,其实蛊人也知道殷楚怡要做什么,蛊人也明白自己可是会死……看着蛊人慢慢沉睡了过去,在皇贵妃的示意下,邢枫把蛊人抬到床榻上。殷楚怡拿出小刀,默默的在火上烤了一下。因为蛊人常年浸泡在蛊钟的药剂中,这些年只怕蛊人从未穿过衣物吧。第一次,邢枫这么清晰的看着蛊人的身子,常年在蛊钟中,蛊人的四肢在就纠缠在一起,双腿严重的畸形,骨头早就移位。这一刻,蛊人看起来更像一个怪物,哪里有人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