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脊背渗出铺天盖地的寒意。她双手颤抖,满眼惊慌的去看那团污血。是一个还没有成型的巴掌大小的婴儿,血淋淋的摊在地板上,仿佛一块被剁烂的肉。她眼睁睁看着那个死去的孩子,刹那间心如刀绞。“啊!”
她吓得脸色惨白,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脸上一片热汗,身上也被汗水打湿透了。窗外晨光投进窗帘缝隙,洒在被子上。男神离开华城之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类似关于上辈子的梦了,叶嬨也逐渐从她生活中远去,上辈子那些恩怨情仇就好像真的是一场梦而已。这还是最近头一回那么真实的梦见上辈子的场景。梦里,她在春雨华府那间侧卧里,肚子疼得仿佛要撕裂,如果她没看错,她分明是流产了一个孩子……那种强烈的近乎真实的痛感让她现在也感觉到肚子有些疼。她急促的呼吸起来,小手覆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摸了半天,又感觉没那么疼了,像是错觉,又像是真的。她迷茫恍惚的环顾着四周的场景,是她在沈家别墅自己的房间。吓死她了。她还以为,在春雨华府……那个被流产的孩子到底是梦还是真正发生过的?为什么她根本没有自己上辈子怀过身孕的记忆?还是说,这就……只是个简单的梦罢了。沈唯一呆愣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抹了抹额上的冷汗,疲惫的闭了闭眼,习惯性往身侧摸去,旁边是空的,被窝里没有一丝温度。她瞬间清醒,瞳孔紧缩,“若若!”
回想起梦中那个连五官都还没有发育好的血婴,她慌忙掀开被子下床,步伐匆匆的开门下去找人。坐在客厅里吃饭的李婶儿和张叔同时抬起头来,热情招呼,“唯一,快下来,吃早饭。”
沈唯一视线一扫,宽大的客厅里,没有沈嘉若的身影。她心中隐隐不安,声音控制不住的慌乱,“李婶儿,若若呢?”
李婶儿笑道,“你爸爸带着小若若出门去了。”
沈唯一在桌边坐下,摸了一下腿上的伤口,微愣,“去做什么了?”
她昨晚就已经跟绘画班的老师打过了招呼,从今天开始,小家伙不会再去上课了,老师挽留了很久,但她还是坚持婉言拒绝了老师的好意。所以,今天小家伙是没有安排的。在离开华城之前的这段时间,她不准备让他出去。张叔想了一下,道,“老沈好像是说要带小若若出去买玩具,小若若的生日不是快到了吗?他说要给小家伙多买几件新衣服和玩具。”
“他的新衣服已经多得穿不过来了,还买……果然是隔代亲,溺爱孩子也没有他这么溺爱的。”
沈唯一烦躁的揪了揪眉,这种时候,爸爸怎么能带着孩子到处乱走。她拿起手机给沈明天打了个电话,问他们在哪里。沈明天说,他带着嘉若在时代广场那边逛商场。沈唯一有些气愤,“……爸,你难道不知道唯度集团就在那边吗?”
“知道啊,这边商场奢侈品多嘛,我给小外孙买衣服,当然要买最好的最贵的!”
“可是——若若的长相被人看到了容易被误会!”
“有什么好误会的,你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跟那个人没什么关系了,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我的小外孙多可爱啊,唔,若若,快,亲亲外公!”
“木啊~~外公,你的胡子好扎人哦!”
听着电话那头小家伙童稚的声音,沈唯一无可奈何的查看着自己高肿起来的伤腿,“爸,你赶紧把若若带回来,我现在腿脚不太方便,不让逼我自己开车来逮你们两。”
“行了,爸爸知道了,等我们吃完这鸡排就回来,你腿受伤了就好好待在家里修养修养,你的车爸爸已经让人去处理了,不要太担心,一天天儿的,小时候那么可爱的女娃,当了妈以后怎么变得这么罗嗦?”
说完还不耐烦的直接挂了电话。沈唯一:“……”鸡排?长胆子了?好个沈明天,居然敢带着她儿子去吃垃圾食品!不过她的腿……确实有点儿不太好动弹……精神一松懈就痛得不行,只能靠在李婶儿身上哎哟哎哟叫唤,“李婶儿,帮我炖点儿骨头汤吧,我感觉我腿骨断了,不然怎么这么疼。”
李婶儿爱怜的看着她,“好好好,你等着,李婶儿现在就去给你做。”
沈唯一笑眯眯的看着李婶儿离开。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很重要的工作,暗道一声不好,赶忙给秘书打电话,今天,她还得去参加公司高层会议,安排一下科技展览会的战略计划。就算争不过唯度,她也得努一把力,不能半途而废。下午,沈唯一弄了辆轮椅,去了集团大楼。半路上接到秦源的电话。“你拍完戏回来了?”
“嗯。”
她揶揄,“这次回华城准备住多久,秦大影帝?”
秦源笑道,“拍完这部仙侠剧,就准备息影了,长住华城,到时候还要沈大老板多多帮衬。”
沈唯一打趣,“得了吧,你要息影也要先问你粉丝们答不答应,阿源,你年年都拿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那么厉害呢?我和若若以你为荣!他从会看电视起,就天天看你的电视!”
秦源听着电话里清丽甜美的声音,唇边掀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唯一,我刚刚去吃面了。”
沈唯一微微挑眉,“什么面?”
值得单独拎出来说?秦源低眸浅笑,“想见你一面。”
沈唯一:“……”秦源又道:“我也去输了个液。”
沈唯一:“……”秦源:“想你的夜。”
什么网络流行的土味情话。沈唯一听得鸡皮疙瘩直冒,笑道,“秦大影帝,求你打住,饶了我吧,哥哥,我每天忙着赚嘉若的奶粉钱已经要吐血了。”
哥哥?久违的称呼了。想起曾经那个小肉团子成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口一口奶声奶气的叫他哥哥的场景。秦源心尖颤了颤,仿佛轻羽扫过,又酥又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