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一幅水彩画,笔触青涩,用色大胆,有些凌乱,画布右下角写着嘉若两个小字。是她儿子画的。听说那孩子也不过三四岁,却能画出超出他这个年纪的水准,可见是个绘画小天才。眸光再次回到牧川生充满了敌意脸上,赵渡淡漠的扬了扬唇,“喝酒就不必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牧川生浅笑,“那就麻烦赵董了,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大概就没什么时间和你寒暄了,我可能要先关门帮老婆看一下伤。”
赵渡视线淡淡的看过来。沈唯一慌忙紧张的提着小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赵渡一瞬不瞬的注视她通红的面颊,唇边荡漾开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嗯,没事,我还有事,先离开。”
沈唯一默然松了一口气,笑着对他挥挥小手,“天黑,您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了啊。”
赵渡转身,动作优雅,向后轻轻摆了摆手,“嗯。”
牧川生一脚踢过去,将门合上。沈唯一推了推他厚实的胸口,“你先放我下来吧。”
牧川生面色不愠,嘴唇紧抿,把她抱到沙发上放下来,然后面无表情的蹲在她身前,替她看腿上的伤。没了赵渡之后,沈唯一渐渐冷静下来,脸上红潮消退。她认真低头看向身前的男人,“川生,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牧川生握住她小腿的大手一紧,抬眸,眼中泛着冷意,“怎么,为了他?”
沈唯一心里很乱,“不是。”
这件事她已经想了很久。在回华城,在生下嘉若,在后来抚养嘉若几千个日日夜夜里,她都在和牧川生保持距离,也无时无刻不想和他说清楚分开这件事。她感觉,她不爱牧川生这件事对他很不公平。哪怕他说他不在乎,只求能陪在她和嘉若身边,就算一辈子没有爱情,只要有亲情也可以。牧川生在沈唯一身边坐下来,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在指间点燃,“呵,不是为了他还能是为了谁,你早就知道他要回华城了吧?”
沈唯一叹了一口气,“没有,我不知道他会回华城。”
她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回来了。牧川生嗤笑,“你信吗?”
沈唯一有些心累,“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牧川生眼里几分苦涩,打趣一声,“沈唯一,你知不知道,这是渣男语录?”
沈唯一抿唇,顿了一下,语气诚挚,“牧川生,我没有想渣你,也不想解释太多,我现在心里只有嘉若。”
牧川生眸光阴沉,“嘉若是他的孩子,你难道不希望孩子能和他亲生父亲在一起?”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
“沈唯一,你在撒谎。”
“我没有……”沈唯一有些崩溃了,心脏似被一只大手用力捏住,酸涩闷疼,颤抖着嘴唇重复了一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嘉若与他相认,更没有想过让嘉若与赵家有一毛钱关系!”
牧川生用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余光瞥见她眼里的泪光,意兴阑珊的掐灭烟蒂,按进客厅里的垃圾桶里。硬朗的俊脸上满是冷酷,一双漆黑的眼睛盛满了怒意。他沉默着坐在沙发上,心里有无数种话语想用来挽留她,却没有丝毫办法。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她没有骗他,她也不是为了赵渡,她心里只有沈嘉若。他也知道,无论他怎么努力,这辈子她都不会爱上他。正是因为清醒的意识到这些,他才觉得自己悲哀。如果不是当初他爱上她向他奔跑过来的亮丽眼神,也不至于让自己在她的笑容里越陷越深。偌大的客厅里,是让人抓心挠肺的沉默。只有彼此紧张的呼吸声,在彰显着两人的心事重重。“沈唯一。”
牧川生站起身,用力咬了一下牙,“如果得到你的身就能得到你的心就好了。”
沈唯一捏着拳头,眼神戒备的向他看过去,“你不要乱来……如果现在分开我们还是朋友,但如果你想对我用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牧川生只觉得好笑极了,这么几年的朝夕相对,她竟然还这么怕他。她难道不知道,他才是最希望她能过得好的人?他自嘲的牵开嘴角,俯下身,将她按倒在沙发上,薄唇试探性的靠近她的耳畔。还没说话,沈唯一却如惊弓之鸟一般害怕的将他推开。他差点儿没站稳,心中淡嘲,承认她从来没有信任过自己很难吗!“牧川生,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会和你同归于尽的。”
她嘴唇翕合,明明那样漂亮温软的唇形,说出的话却那么刺人。牧川生苦笑,表情故作冷漠,“不过是试一下罢了,你放心,我对你的身体,没性趣。”
沈唯一嘴唇发白,僵硬的靠在沙发上,脸上溢出惶恐。牧川生最讨厌看到她眼里的害怕,直起身,拿了外套搭在手上,换了鞋子,直接开门离开。沈唯一眸中泪水不住涌动,听到关门声,泪水从眼眶中溢出。她无声无息的哭了一会儿,暗恼自己也太没出息了,牧川生要是真想对她动手,早两年就能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她大概是真的误会他了。两个人在一块儿这么久,没有爱情,也有亲情,他对她像哥哥对妹妹一样维护,她却这么猜疑他,确实挺让人心寒的。而且,赵渡一回来,她就跟他提分开的事儿,也实在会引人多想。她轻咬唇瓣,认真考虑起来,既然赵渡回华城了,她是不是该带着孩子离开华城去生活,毕竟那小家伙生得越来越像他,要是上学还好,她给小家伙报的是私密性很好的私人贵族幼儿园,老师家长都很识趣,不会随便将孩子的信息泄露出去,可小家伙一放假,就天天在华城四处晃悠,万一哪一天被他看到了,她就是浑身上下长满一千嘴也说不清楚。这事儿太危险了。她得仔细想想到底该怎么办。实在不行,带着孩子出国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