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衣襟都被撕破的查干萨，叶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出了什么事？”
“最开始来了几个人要用银元换铜板，咱们日夜钱庄的银元都是大周印制的，他们的银元一看就是假的。我说了，可他们不依不饶，认准了是真的，还说咱们想要黑他们的银元故意说谎，还没解决他们，就又来人，也要兑铜板。人越来越多，就成现在这个样了，肯定是有人要算计咱们。”
说完查干萨还看了一眼对门正在看热闹的桑家钱庄伙计们。走到一个老妇面前，叶天轻声道：“大娘，能让我看看你的银元么？”
“都看了几次了，怎么还看？你们是不是想赖账？”
“我们日夜钱庄的宗旨是见票既兑，不让我见票，怎么兑呢？这里我说了算，我保证，我看过之后，一定给你个说法。”
“好，给你看，我可没时间在你们这耽误，必须给我的说法。”
结果银元，查干萨主动说道：“您看，这上面没特制的花纹，这成色也不对，压过之后，也比咱们的银元软。”
叶天点了点头，“大娘，您这银元是怎么来的？”
“我卖东西赚来的。”
打量了一眼对方的朴素的穿着，叶天继续问道：“您是做什么生意的？”
“卖瓜，怎么了？”
查干萨冷笑道：“一个瓜才多少钱？你要卖多少瓜才能赚到一个银元？”
“有人把我的瓜都包圆了，给了银元还不用找零，怎么了，有人出手大方，犯了哪条王法了？”
“出手阔绰是不犯法，可你们以次充好，用假银元可就犯了王法。”
“一个说假的，来一个又说是假的，你们是不是不想给我们兑换！想要黑我们的银子？”
话音一落，其他人也跟着叫喊起来，全都要求钱庄给他们兑换银元。作为钱庄大掌柜，本该帮东家解决问题，可出了问题却要东家出面，让查干萨感到了巨大的耻辱，忍不住说道：“城中这么多钱庄，你们去别家不行么？为什么非要来我们这？”
门口传来原田步的大笑声，推开人群，他解释道：“我就说嘛，让你当大掌柜是原家这百年来最大的错误，今日一见，我说的是一点没错呀。其他钱庄都是一个银元兑四百铜钱，可在日夜钱庄，则是一个银元兑四百二，凭空能多出二十个铜钱，傻子才不来你们这里。呦呵，这不是叶天嘛，你也在呀，听说这兑率是你定下的，你说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忘了告诉你了，其他钱庄刚贴出了告示，一个大周银元，现在只能换三百八十个铜钱了，看来全城的人都要找你们兑铜钱了。恭喜呀，生意越做越大，快要垄断了。”
话听着是好话，可日夜钱庄里的小伙计都听出了原田步的恶毒。来兑换铜钱的百姓越多，日夜钱庄不兑换假银元造成的影响也就越大，没人会理智的分辨不兑换的银元，只会认定日夜钱庄不肯兑换铜钱。事情闹大了，可就直接斩断了一大业务，甚至会连累钱庄声誉打算，牵连到存款借贷生意。看叶天沉默不语，原田步更加猖狂，得意道：“怎么还不给兑换呀？你们不早就承诺，只要进了钱庄的门，一盏茶内能办理完业务么？你们不也承诺，利率兑率都不会改变么？怎么现在不想履行了？大家都看到了吧，别信别人说什么，要看对方做什么，这只是个开头，等他们挤垮了其他钱庄，那以后就日夜钱庄说了算。正到了那一天，你们有的是苦头吃呢。”
人群里一个壮汉立刻喊道：“说了不算数，那就别说，原家是把咱们当成随便戏耍的傻子呢，这事不能随便掀过去，必须给个说法！”
有人带头，众人也附和起来，全都要求日夜钱庄履行之前承诺的兑率，给他们兑换铜钱。就在此时，几个男人走了进来，穿着长衫，手拿铅笔，记事本，双臂紧绷，随时做好奋笔疾书的准备。大周报业的成功的商业模式自然被安宋权贵们抄袭，虽说安宋对报社有着严格的审查制度，可有权贵撑腰的几家报社发展依旧不错。恐怕连叶天也想不到，自己发明出来的报纸，会在异国他乡反咬自己一口。“叶天，百姓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之前的话算不算数，你给个痛快话，你要是愿意履行承诺，那现在就给大家兑换铜板。要是不想，也不用找什么借口银元成色的借口了，只要你承认自己的话不算数，我桑家钱庄，就按照一个银元四百二十个铜板的兑率给兑了，也算是帮了你的忙。不用谢谢我，谁叫我心地善良，见不得同行为难呢？”
面对数十双眼睛的注视，陆梦瑶低声道：“要不想个法子，先关门，让事情缓一缓？”
“不行，原田步都亲自来了，他们肯定有足够的后招，给他们兑换。”
“什么？假银元不会凭空出现，肯定幕后有人制作，天知道他们手里还有多少，若是开了口子，咱们以后怎么办？”
“若是挺不过今天这一关，咱们就没以后了，兑换吧。”
钱庄最重要的资产便是信誉，叶天整顿了日夜钱庄后，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飞速扩张，靠的就是他对百姓的许诺。在亏损银子和损害信誉之间，只能两权相害取其轻了。查干萨虽然心疼，可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咬着牙带着伙计们开始兑换。“不愧是大买卖人，做事就是大器，还真的给兑换呀，放心，我一定把这个消息奔走相告，让更多的人来你们这里兑换，我毕竟也是原家人嘛，自然要帮着原家把名声扬出去。”
一旁的原玲夏忍不住说道：“原田步！你还有脸说自己是原家人？勾结桑家，数典忘宗！”
“违背祖制，用外人，不用自家人，不是数典忘宗？还是这个叶天，不过是赘婿，也配提我原家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