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己去管那些勋贵之子,他们瞧不上那是必然的! 就算是能够责罚他们,可人家老子来撑腰怎么办?用官职压你该怎么办? 这些都是预料当中会发生的事! 朱允熥呵呵笑道:“你之前不是在边军吗,哪里有刺头的话,你是如何处置的?”
盛庸老老实实的回答说道:“殿下,臣的属下若是有不老实的士卒,就按照军规惩治他们,处罚的次数多了,他们自然也就老实了……” 说着,盛庸闹了个红脸,因为这事说出来有些难为情。 朱允熥看了看众人,笑着说道:“你们看,盛庸这个老实人现在也学得滑头,不敢说真话了, 他是担心自己官职低,没办法惩治那些孬兵,又担心那些公侯伯爵护犊子,用官职压人,你们也有这个担心吧?”
众人脸上都有些讪讪,露出大家都懂得的笑容。 朱允熥却说道:“今天我就给你们吃一颗定心丸,讲武堂里一切都得按照规矩来!不管他老子是哪位侯爷,哪位国公, 只要触犯了讲武堂里面的律例,就照章办事,绝不姑息!对待任何人都是一样,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我会从东宫护卫营抽调一队兵马守着讲武堂,他们会听从你们的吩咐,执行你们的命令,所以无论是谁犯规,你们都可以下令处置!对付几个纨绔子弟,就不用我再教你们了吧?”
“至于那些公侯……没有本王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入讲武堂,不得扰乱秩序,不得干涉讲武堂的任何事物, 该打该罚,你们只管秉公处置就好了!他们真要护犊子……哼!自有本王料理!”
“是!臣等遵命!”
耳中听到这样的话,众人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这样的话,无形之中就把讲武堂的地位抬得很高,一般人也不会触那个霉头,毕竟偏袒自己的儿子,不但自己的名声受损,就连儿子也会落个骄纵的坏名声,这对他的前程不利。 况且,又有皇太孙殿下撑腰,自己还有什么顾忌的? 朱允熥又吩咐道:“魏国公,你也到讲武堂训练他们实战操练,你和蒙古人打过仗,熟悉他们的战法,可以教授他们应对之道。”
徐辉祖虽然贵为国公,可是他这个国公毕竟是袭来的,再加上他很年轻,军功虽然有,但是不多,进入讲武堂自然也无法收取忠心。 “瞿陶,担任讲武堂的军正,负责军中执法!”
“是,臣等遵命……” 军正指军中执法官名称,掌军事刑法。 自春秋时期起到汉代,先后都曾设置此官,汉又有军正丞,这是专职军事法官。 在汉代,军正或正丞这些军事法官职权很大,将军有罪要报告皇帝处置,二千石以下军官犯军法,不待请示,直接按军法处置。 瞿陶在朱允熥身边这么长时间,对他的行事为人知之甚详,早就忠心耿耿了。 朱允熥之所以让他担任军中执法,就是有心让他扮演类似“政委”的职责,让士卒们对自己忠心,唯自己之命令是从。 在军中有这么一位人物,时刻以自己的旨意为尊,在士卒当中宣扬自己的贤德,那么他们在耳濡目染之下,就会越来越忠心! 参照国子监的规矩,在朱允熥的带领下也制定了讲武堂的规则。 直到天色渐渐变暗,才结束了这场殿论。 回到春和宫,用过饭菜以后,朱允熥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炎热的天气所带来的暑气也都消散殆尽, 舒舒服服的躺在庭院的凉亭里的摇椅上,周围都是奇花异草,虽然是夏季,但也仍然开着花,送来淡淡的暗香。 凉风习习,身心俱佳,让人颇为舒爽。 王忠手拿扇子,这一旁装模做样的赶着根本就没被发觉的蚊子,一边观察着皇太孙的情况。 见他许久都闭着眼睛,不由得有些按耐不住了,凑近轻声说道:“殿下,要不回屋里睡吧,夜里下来露水,小心着了寒气。”
朱允熥眼睛都没睁,慢悠悠的说道:“这会儿会有露水?”
“哦,奴婢是说后半夜……” 王忠也觉得,自己没话找话的理由有些牵强了。 “你是想说什么吧?想说就说。”
王忠陪笑说道:“殿下既然没有睡着,那奴婢就和您说说话,免得您闷得慌……” 又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今儿个奴婢看魏国公晌午着急忙慌的回家,不知道这是怎么着了,就让人去打听了一下, 想着可不能够耽误殿下的事,那才是最好的……谁知道一打听,魏国公家里还真有点事。”
见殿下依旧没有反应,便说道:“原来是魏国公的妹妹不知道怎么的,特别痴迷佛法, 过一段时间不好好礼佛就寝食难安,精神也有些反常,知道这事的人都说徐家小姐与佛有大机缘…… 徐家小姐也几次说要剃度出家,可都被魏国公给拦下了,徐家小姐也好几次住在水月庵里, 徐辉祖不得已,只好在家里面修建了一间庵堂让她在家中休习,可即便是这样,过一段时间都要做一场法事……” 朱允熥眉头紧皱坐了起来,问道:“你说的,是哪个?”
王忠明白殿下问的是什么意思,赶紧说道:“殿下别误会,是徐辉祖的四妹徐妙容,不是……” 唯恐说出那个名字惹殿下不悦,王忠赶紧住了口。 听到这里,朱允熥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 不是她就好…… 王忠见他的脸色恢复了平和,又试着说道:“殿下,其实……徐妙容有时候有些痴迷,中山王的三女疼爱妹妹,经常和她一起礼佛,以求心诚,所以徐家对佛法认同的不止一人……,而且……” “而且什么!”
朱允熥面上一冷,低声喝问道。 王忠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徐妙锦恐怕对这些也不陌生! “回禀殿下,据徐府的下人所说,水月庵的慧能师太,曾多次说她的慧根比之其妹,还要高上许多……” 朱允熥手指敲了敲摇椅的扶手,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什么水月庵的慧能,查过了吗?”
这个水月庵的主持,不但要拉徐妙容,还有图谋徐妙锦啊! 如果当朝国公家的妹妹在她的庵堂里出家,不但国公会供奉大量的香火,也会打出名声,吸引更多尊贵的香客! 先借着魏国公家的人打出名气,抬高身价,水月庵一下子就可以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名庵! 这简直就是名利双收啊! 作为经历过后世资讯狂轰滥炸,各种宣传造势活动频频冲刷的人,朱允熥一下子就看透了这种伎俩! 王忠回答说道:“回禀殿下,早在三年前徐家四小姐第一次到水月庵进香之后,就认识了慧能,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有心向佛,后来越来越痴迷, 魏国公徐辉祖以为这里面有人搞鬼,就特意派人详细查过慧能的根底,可是多方查看,倒是没有发现别的。”
朱允熥却说道:“也就是说徐妙容是从三年前进入水月庵,认识了慧能之后才痴迷佛法,徐辉祖查不出来原因,就没有换一家庵堂让她妹妹诵经礼佛吗?”
王忠回答说道:“倒是换过,可徐妙容的情况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变得越发焦躁,非要去水月庵不可,还说在哪里才有功效……” “哼!”
朱允熥冷哼了一声,重重的说道:“水月庵肯定有问题!只不过徐辉祖那个榆木脑袋没有找到问题罢了!”
“做一场水陆法事需要花费不少钱财,还要有日常的供奉,这对于魏国公府来说虽然不是大的负担,可洒出去的钱也不在少数,落在一个小小的尼姑庵身上,那可是一大笔! 徐妙容一个小孩子,就认准了水月庵,还有那个慧能,你觉得这里面会没有问题吗!”
王忠瞳孔一紧,道:“殿下,奴婢带人把她抓来,一定撬开她的嘴!”
朱允熥抬手将他止住,“徐辉祖为人谨慎,恪守律法,水月庵的住持也是朝廷在册的,他不会用那些歹毒手段…… 再说了,就算严刑拷打,真的让那个慧能说出来自己的手段,徐妙容恐怕也以为这是屈打成招,是自己的兄长为了不让她出家礼佛而采取的手段, 那时候徐辉祖的兄长的形象就会在她心中一塌糊涂,像她这个年龄,一旦感觉受到欺骗,就会更加笃定,也会因为想不开而出家,所以徐辉祖有顾忌呀……” 王忠在一旁说道:“徐辉祖不出面,让别人拆穿不就行了?”
“糊涂!徐妙容这个年龄也懂事了,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愚笨不堪,看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任何人对慧能出手,她都认为是徐辉祖的意思!”
“殿下,这可怎么办呀,杀又杀不得,打又打不得,又找不出她的把柄,那就任凭他在那里装神弄鬼?”
朱允熥道:“先等等再说吧,改日我去领教领教……我倒要看看,一个小小的尼姑是怎么装神弄鬼的!”
朱允熥可以断定,慧能在这肯定是在扮演神棍的角色,耍弄手段欺骗人的钱财! 朱允熥不知道历史传闻徐妙锦出家,一个人孤独终老,是不是在这个时候受了影响。 不过既然遇到了,那就要管一管! 若是能够拆穿那个假象,能拯救这个明朝历史上的奇女子,也是一大善举! 呃…… 我没有别的想法,只不过是善心发作,想要做好事而已,就这么简单! 不接受反驳! 只是现在自己没有任何证据,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段,只有见识以后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