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至一半的时候，外面有服务生来敲门。依旧是有节奏地响起，秦暖心想说这服务生倒是每次来的及时，抬眼看了下董明宪，他这次不慌不忙，倒是有所预料似的，吃完放下筷子，拿起帕巾擦了擦嘴角，才开口：“进来。”
门打开，外面站着的却不是服务生，而是一尊高大的身影，黑色的西装，站在门外。“周渐深。”
秦暖脸上的表情仿佛花一样灿烂的开放，她甜甜地叫着男人的名字。董明宪幽深地眸光从她脸上慢慢移开，并未表露，嘴角掀起笑意来：“小周总。”
“我突来打扰，董总应该不会介意吧！”
两人的谈话公式化的很，看得出来他们已经在生意上有所接触。和那天在飞机场所见到的感觉不一样，火药味有点浓。秦暖笑着打着圆场，拉过周渐深走过来：“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忙完了，就提前过来了。”
周渐深回头浅笑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柔和。秦暖总觉得现在周渐深的情话技能完全满分，让她猝不及防的。羞涩地笑了笑，低下头去没说话。董明宪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眼神略微凛冽起来，却转身即逝。“小周总需要在点一份餐吗？很抱歉，小周总来的不凑巧，我和暖丫头两人刚刚吃好。”
暖丫头？周渐深的眼神一闪而过的凌厉，他知道董明宪是在故意刺激自己，也不接话。“那倒不用了，晚上我让夫人为我做点吃的就行。”
“我做饭？”
秦暖很想问他，你确定吗？我倒是敢做，可是你敢吃吗？想到上次的惨痛经历，秦暖有点心虚。不过她这副样子和表情落到董明宪的眼睛里，倒是她和周渐深两人之间专属的情趣。他眉眼低垂，将这副情景掩去。“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多做打扰了。倒是有一事，我也想问问小周总。”
“什么事？”
“那日暖丫头被人掳走的时候，你从哪里听来的风声？”
这话倒正是秦暖想要知道的，她也同时抬头看向一旁的周渐深。周渐深微微敛眉：“一个陌生电话。”
果然是惜字如金啊！秦暖在旁边感慨道。董明宪疑惑地问：“只这么简单？”
“不然，董总希望怎样？”
周渐深淡笑着反问。董明宪收回眼神：“我只是碰巧调查到，那天跟暖丫头有关的男人顾晨绯被迈克尔的人拖出来之后，有个女人接到了他，之后又跑去打了个电话。”
“所以董总是怀疑那通电话是打给我的？”
“不乏这个可能不是吗？”
“对，打电话的是个女人。”
周渐深大方地应下。董明宪了然一笑，看向一旁的秦暖：“现在可知道你心底里疑惑的事情了？那个女人，或许跟顾晨绯有关。”
说完，他笑意温和：“暖丫头，你这算是又欠了我一个人情了。”
——一直到他们离开，秦暖都在怀疑董明宪是故意在周渐深的面前说这样的话的。不过她真的开始有点怀疑，董明宪对她的一切都太过了解了。不管是她发生的事情，还有她心中所想。分明刚刚她半句话都没有袒露，可是董明宪已经对一切都十分熟知了解。“那个女人是梅榕的妹妹梅霜。”
“她一直在剧组跑群演，最近刚冒出头。发现顾晨绯是因为他前段时间送梅榕的遗物到乡下才发现的。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从无来往。不过这事看来，梅霜想牵扯进来。”
周渐深显少对她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秦暖知道，他这是在跟她交代。点点头：“我以前没听说过这事，只以为梅榕没有家人。没想到还有个妹妹，只不过这个妹妹，有也和没有，并没有什么差别吧！”
“嗯。”
周渐深淡漠地应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以后有什么事，可直接问题，不必藏着掖着。”
说完这句话，他就迈着步伐，大步地进了门。秦暖的表情微囧，所以这男人是生气了？看来晚上她得费力点，想着怎么讨好他了。——秦暖早上起来就给顾晨绯打了个电话，从他那里得到了梅霜的联系方式。“喂。”
梅霜的语气并不太好。她并不认识秦暖，而且是个陌生电话。“我是秦暖，你姐姐生前的同学。”
“我知道。”
出乎意料，秦暖刚自报名讳，梅霜就立马就开口说道。她没了话，秦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不知道这里面的纠葛，她到底知道多少。“找我什么事？”
静默两秒之后，梅霜先开的口。“是这样的，我听说那晚的事情，是你救的我。所以—”秦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梅霜打断：“这件事和你无关。不必道谢。”
梅霜的态度很冷淡，似乎并不想跟她多谈。秦暖在她挂断电话之前拦住了她：“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见面谈吗？”
“不需要。”
“我是想跟你谈下顾晨绯的事情。”
梅霜挂电话的手略微迟疑，几秒后，她迅速地了报了个地址，然后挂断了电话。果然，有些事情和秦暖所猜测的没有差别。对梅霜而言重要的不是梅榕，而是顾晨绯。“她在剧组跑群演，最近刚接了个女四女五的角色，大家都说她是被制片人睡了，潜规则得来的。我就开口劝了几句，她趴在我怀里哭，那天我也很难过，所以我们就发生了关系。”
“很奇怪，她还是一个处女。”
顾晨绯嘀嘀叨叨地说着，那些话很难想象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那样端方君子的一个人，变成现在这样，有点渣。尤其睡得还是梅榕的妹妹，这点秦暖有点接受不了，很没耐心想挂电话，顾晨绯自己反倒笑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我自己，那天晚上迈克尔下了药，他就是让我坠入地狱，万劫不复。”
“迈克尔？”
秦暖想到那天晚上顾晨绯气急败坏地去找迈克尔，然后被打的半死的样子。其实迈克尔根本不会杀了顾晨绯，而她只是碰巧又撞到了迈克尔的手上。想到这里，她突然也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了，“那你和梅霜现在是个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她来找我，说是想要跟我聊聊她姐姐的事，之后他就经常来，也挺照顾我。”
顾晨绯说着咳了一声，看来是旧伤还没好，“你也知道我现在什么个情况，半死不好，如果不是剧组传那事被我听到了，我不会过去。现在想想说不定都是迈克尔搞的鬼。”
秦暖静静地听着，没说话。她很清楚现在的顾晨绯其实很需要个宣泄口，他遭遇的多了，有些话没有一个共同记忆的人，是不能理解的。“也是我没多想，那姑娘清傲的很，怎么可能会做那种蠢事？”
顾晨绯在那边自问自答的，倒像是自己找到了答案。秦暖隐隐约约地觉得梅霜这姑娘是喜欢上了顾晨绯，或许是基因相同，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的确，顾晨绯倒是吸引人的，只不过看人对不对口味了。有些事说不准，谁也没办法说清楚谁是谁非。秦暖叹了口气：“如果那姑娘真心喜欢你，你也该负责。”
“负责？”
顾晨绯好笑：“你觉得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能对谁负责？”
“所以，你就这么放任人家姑娘不管？”
秦暖听他这语气有点生气：“你知道当初梅榕对你付出多少吗？现在又有个姑娘对你好，你就不能珍惜点，对她好点吗？”
秦暖的话刚刚落下，顾晨绯就突然笑了起来：“秦暖，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呢？对你而言，是不是别人喜欢你就该在一起？那我当初喜欢你，你怎么不接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