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挥手制止了武学军想跟自己杠的念头，大义凛然地道： “武厂长，请您明白一点。 我投资护肤产品是为了学习靳女士，做出能填补国内市场空白，让女性消费者真正收获功效的产品，而不是弄虚作假，让人白花冤枉钱的东西。 我的产品里面既然主打烟酰胺，那百分之3也太没有诚意了，给我添加到百分之10！ 而且其中不能添加着色剂，不能添加香精，哦，包装也不许做的太精致。 我们要把每一分投资放在功能上，这也是消费者想要我们做到的！”
武学军瞠目结舌，顿时傻愣在原地。 不加着色剂就算了，这年头啥护肤品不加香精你说说看？ 见武学军一脸懵逼还想辩解，姜念赶紧干咳一声，正色道： “武厂长，这是给你们厂的一个考验。”
“啊？”
“鹏城和羊城的日化厂这么多，我们为什么要选择你家？ 说白了，我们看重的不是短期效益，而是长期的市场。 我们将要面对的是国内国际各大药妆品牌的冲击，所以我们要求自己的合作伙伴要好好研究用户调性和市场走势，做出符合市场，能让用户满意的产品。 随着时代的进步，人们一定会越来越关注产品的功效和成分，我们必须抛弃曾经的思维，走在时代的前，这都是为了长远的发展啊。”
“如果您这次做出让我们满意的产品，我们一定加大投资，跟贵厂达成战略合作协议，以后咱们说不定是一家人呢！”
姜念后世见过无数擅长画饼的企业家，现在画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她知道武学军的小厂现在一定急于寻找投资，肯定希望未来跟自家达成长远合作，这次的成分设计就算再难，他也会尽力尝试。 嗯，只要他开动机器，投资立刻到位。 他开心，爸妈开心，最后赔了我也开心。 这不是完美的闭环吗？ 果然，武学军闻言大喜，激动地道： “好，姜总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一定竭尽全力，就按小姜总的意思来！ 对了，不知道最终产品小姜总准备卖多少钱一瓶？”
“武厂长的意见呢？”
“呃，我觉得加上给商超的返点……您看，三十毫升的产品卖10元左右，如何？”
“十块钱？”
姜念大吃一惊。 “要，要是太贵，咱们还能商量！”
武学军忙不迭地道。 “十块钱一瓶怎么能行？万万不行，靳女士店里的凝露一瓶都卖100多，咱们对标她的产品，不能低于一瓶一百！”
武学军：(꒪Д꒪)ノ 一，一百一瓶！ 这年头鹏城的熟练工工资刚破一千，北方大多数熟练工的工资才300左右，市面上代表高端系列的洗发水SX一瓶卖19，大多数的国产护肤品卖十元左右。 一百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大多数人的消费能力，鹏城这边的有钱人倒是能接受，可能掏一百块钱买一小瓶护肤品的人为什么不直接去更大牌的专柜？ 今天从这父女二人进门之后武学军就感觉自己的认识被不断的刷新。 如果小姜总没疯，那就是我这么多年的经营都学到了狗身上！ 这东西能赚钱？ 能赚钱我全喝了！ 姜念也知道这市场画像可谓是正好画到了不着边际的地方，她反正是不相信这个价格有人买。 嗯，小厂、有刺激、见效慢、价格贵、包装还一般，我基本把能踩的坑都踩了一遍。 见武学军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她勾了勾手指，示意武学军借一步说话。 “武厂长，你觉得这价格不合适？”
“是，是啊。一百一瓶……这也太贵了，说实话，十块钱一瓶，我，我都等着您稍微杀杀价呢！”
一克烟酰胺才8分钱，三十毫升的精华中投入的烟酰胺不超过3毛钱的成本。 其他的辅料、玻璃瓶、包装就算弄得再好，中间的环节人工、电费、损耗再大，一瓶的成本五块钱已经是非常逆天了。 一百一瓶卖给谁？哪有人会买这种东西啊。 “不要紧，生产成本我都出了，您放心提高成本就是。”
姜念知道姜新生的预算是一百万，她得想办法尽量都赔出去才能让老爸老妈感觉到肉疼。 要是就赔个十几万，他们最多郁闷几天就过去了，之后还得被骗子忽悠。 武学军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上主动要求提高成本的，一时不知道这事什么逻辑，只能默默点头洗耳恭听。 姜念掰着葱白的手指分析道： “您看，前几天中秋刚过，许多工人还没有从合家欢聚的喜悦中恢复过来，而且马上就是国庆了，我们这时候来肯定会影响大家的休息。 这样，我按每人一百的标准，给全厂所有的员工补发中秋和国庆的礼物。 哎，也别礼物了，直接发现金红包吧，让大家自己买点东西，这很合理吧。”
“全，全厂工人？我们，我们厂有一百人啊！”
武学军惊奇地道。 “啊，才一百人啊？一百人就一百人，就按这个要求执行吧。”
姜念稍微计算了一下，双节红包一人200，一百人才区区两万，离百万的目标还太远。 她又咬咬牙： “这样，咱们是第一次合作，我也不知道贵厂的工人能不能严格遵守生产卫生标准。 这样，我给贵厂工人一人定做两套材料最好的工作服，使用的口罩也全都从棉纱换成无纺布的，这很合理吧？ 除了这个，按照国际惯例，生产时我们还得额外给工人开辟出休息区、娱乐区，保证工人每次工作有不少于一小时的休息时间，这很合理吧？ 当然了，休息室的桌椅板凳、糕点茶水也都由我提供，到时候都由我统一提供就行。 工人吃饭时间肯定也想看电视了解一下国家大事，我出钱给大家买一台电视，这也很合理，对不对？”
“我们父女俩恶心了您半天，刚才我爸还对那位老配方师出言不逊，我们心里都过意不去。 按照国际惯例，我赔给你们精神损失费、生产线暂停损失费一人一万，这很合理吧？”
武学军已经不知道姜念这是不是在开玩笑，只能不断地点头称是，苦笑着道： “我孤陋寡闻，不知道小姜总说的国际惯例是……” “日内瓦公约！”
姜念理直气壮地道，“咱们工人的标准不能比战俘的标准还低吧？”
武学军：…… 这么一搞，成本节节攀升，而且这都花在了员工的身上，起码还能给自己唤来一个好名声。 计算一下这次少说也得赔个二三十万。 姜念心情大好，她挽住姜新生的手臂，甜甜地笑道： “如果没有问题，一切就拜托给武厂长了。”
武学军一脸茫然，市侩的脸上却终于挤出一丝坚毅之色，咬牙道： “好，我一定会把这个当做是小姜总给我的考验，尽快做出样品，不让小姜总失望！”
姜新生对日化行业完全不了解，见女儿跟武学军聊得很投机，还占据上风，压制了这位在日化行业浸淫许久的企业家，他心中非常欢喜，也开始顺着女儿画的大饼准备构建一个巨大的美容帝国。 回去的路上，他兴致勃勃地说道： “我觉得这厂子就不错，这次合作要是成果好，我就考虑把厂子盘下来。 请大师指点一番，以后投个一两千万，肯定能发大财。”
又来了…… 姜念非常无奈。 老爸老妈前世之所以赔掉全部的身家，就是在自己不懂的行业里乱投钱，而且还信江湖骗子。 但愿这次能赔的及时，让他们早点清醒，别把全部身家再扔进去了。 “爸，你怎么突然对美容这么感兴趣了？”
“我不感兴趣啊，我也不觉得这行比搞金融赚钱多，但是谁让我女儿喜欢来着？谁让我姜新生就你一个女儿呢？”
姜念清潭般的眸子顿时染上了一层水花，她想起前世自己沉迷享受，钟爱豪车，爸妈最后好像也是栽在了骗子的造车PPT上。 她心中有些恍惚，赶紧顺手拧开了车载收音机，正好听见里面播放今年年初的新歌。 那女士用饱含深情的声音唱道：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 小剧场时间： 姜念：烟酰胺的美白效果极限在百分之5，各位太太们如果追求美白尽量不要选择超过百分之5浓度的产品。 武学军：嘶，那小姜总开发这产品的用意是？真的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