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易之恒低声说。洛然看着高朋满座、客似云来的酒宴,端庄地微笑着……她趁着摄影师转镜头的间隙,掐着易之恒的腰间,轻声说:“你又搞什么名堂。”
婚礼司仪宣布:“现在请新人双方的至亲到主桌就坐……”听着司仪高亢喜庆的声音,洛然没有半点喜色。她根本就没通知什么父母,王慧和洛可斌算不上她的父母,被她安排到角落里坐着了,乍一眼扫过去,还能看到王慧充满怨气的脸。估计是易之恒请来的什么专业演员。她这样想着。看到母亲挽着韩叔的手出现,洛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多久没见了,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了。洛然一点防备也没有,眼泪翻涌而出。“妈?”
她激动道:“真的是你吗?”
秦凤茹穿着得体的礼服,画着精致的妆容,带着耀眼的珠宝,雍容华贵。她眼含热泪,快步过来,一把抓住洛然的手,急着道歉:“然然,是妈妈的错,是妈妈不好……”到底是为了什么抱歉,此刻已经是说不清的了。韩卫国也走过来,双手搭在洛然的肩上,欣慰道:“没事就好,那么多年没有消息,我都恨我自己,那天要是……嗨,我说这些干嘛!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然然,这些年,你一切都好吗?”
韩卫国问道。洛然狠狠地点头,伏在母亲肩头,泣不成声。摄影师一顿猛拍,围观的记者也是举起相机,疯狂按快门,见此场景,所有人都感动泪目。“哼,”王慧看着这一幕,狠狠地拧着洛可斌的大腿:“不知道的,以为他才是洛然的父亲,瞧瞧,人家是怎么出风头的,你这个废物!”
洛可斌拿起酒杯,猛灌自己,吼道:“别说了!”
洛歆坐在洛可斌旁边,他们被安排在偏僻处,离主桌相距甚远。她也是好些年没有见过秦凤茹了。估计她已经不认得自己这个女儿了吧……在她身边,本该坐着丈夫苏明浩,位置却是空的。看到秦凤茹为了洛然嫁了个有钱人而骄傲,洛歆怎么可能服气。她本该是为我骄傲,而不是洛然!所有的人,都该是为我骄傲才对!我才是最好的那个!一念之差,真恨自己。站在阿恒身边的人,本该是我!而不是洛然!到处都找不到苏明浩,手机还关机。洛歆只能跟父亲一样,借酒消愁。接下来,按照婚礼的流程,轮到新郎新娘的家人和亲友致辞。韩卫国代表洛然的父亲说祝酒词。憨厚,实在的话语,时不时惹得宾客大笑。洛可斌听着,字字诛心,除了闷头喝酒,他什么也干不了。其实,他也写了祝词,就藏在西装口袋里。来之前,王慧也喜滋滋的准备了祝酒词,为了显示档次,还准备了英文版,昨晚背到半夜。没想到,别说发言,连主桌都上不了,被人赶至角落,根本无人问津。在洛歆喝得快要醉倒过去的时候,苏明浩回来了。他领带还是歪的,身上全是腻死人的女人香。洛歆借着酒劲,推搡他:“你现在才来,你来干什么?我看你就想吐。”
“歆,你这是怎么了?”
苏明浩假意地温柔地搂着她,“我刚才碰到几个商业大鳄,跟他们喝了几杯香槟,你别怪我嘛……”“谁?是哪几个?”
洛歆逼问。她快要疯了,只因为听到了易如月的祝词。易如月对洛然的喜爱和尊重,让她羡慕不已。想起自己被小姑子欺负的场景,难受得无法呼吸。她只能把气撒到苏明浩身上,只觉得反正也没有人会看,不顾身份地推搡苏明浩:“别碰我!”
“够啦!”
苏明浩急得青筋暴起,搂住她,在她耳垂低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你心疼了?后悔了?你觉得易之恒娶的本该是你?我告诉你,就算不是洛然,也会是我妹妹,绝对轮不上你!”
“苏明浩!你怎么敢这样说?”
洛歆盯着丈夫白衬衣上的口红,咬牙切齿,将手里的红酒泼向他。洛然的声音,在话筒里放大:“今天真是太幸福了,谢谢你们对我那么好,除此之外,我还希望得到一个人的祝福……姐姐?”
无数的摄像头,镜头,瞬间聚焦到这个角落里,聚焦在洛歆身上。她醉酒的颠狂,还有跟丈夫的推搡厮打,都被永远记录下来。洛歆这才想起来,这场婚礼,是直播,全球直播!她尴尬地坐在那儿,如同一个木偶人。“姐姐,你没有要祝福我们的话吗?”
洛然的声音,经由扩音器,不断地放大。她的目光坚定,她的心比石头还硬。洛歆知道,她是要债的魔鬼,她不会放过自己的。话筒递过来,她狠狠地“祝福”着:“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我最亲爱的妹妹,我真为你高兴,我衷心地祝福你们,希望你能笑到最后!”
“姐姐除了祝词,听说还准备了别的。”
易之恒站在洛然身边,温柔地揽住他的妻子,漫不经心地说:“有消息泄露,说是钢琴独奏?那,我们开场的舞曲,就麻烦姐姐了……”洛歆几乎要当场昏厥。她不得不从,毕竟还要面子。易之恒点名道姓地让她去替洛然弹奏舞曲。天啊。天旋地转,几乎是万箭穿心。她借着醉意,摇摇晃晃地走向钢琴边。“洛小姐,小心。”
温柔帅气的钢琴家,从琴凳起来,扶住了洛歆。他眼里充满了欣赏和鼓励。洛歆几乎要被这温柔给溺死。多少年了,没人正眼看自己,更别提男人。“你,可以么?”
年轻的钢琴家问道。他眉毛微皱,浓浓的关心不予言表。他是小有名气的新秀,家境不错,儒雅清秀,气质是如此地与众不同。“可以。”
洛歆觉得这像是醉酒后的梦境,“多谢。”
全世界都与我为敌,对我最温柔的,竟然是个陌生人。她在琴凳坐好,双手摆在琴键上。精湛的琴技,将一曲华尔兹舞曲演绎得淋漓尽致。她闭着眼,假装陶醉在音乐里,其实是不想看易之恒和洛然那华丽的舞姿,更不想看到他们眼中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深情。易之恒带着洛然走向舞池,带着她转着圈,带着她飞起。他要她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要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她,只要她想要的,她想做的,都尽力满足她。洛然,我爱你。他在心里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