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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子南子默(1 / 1)

姬南凝视着茶室墙上那幅地图。东到虎牢,西临函谷,南处蒿山,北踞上党——这便是处于中原腹地的洛阳。姬南是两千年后来的人,而且是一位历史工作者,知道东周王朝没落的根源之一正好是这“天下之中”,天下之中的同时,便是战乱中心,洛阳需要朝东打开通道,临海而居,以虎牢为凭抗秦,再南向以长江为凭抗楚。鲁地之战,已经安排好了,所有兵马,已经各自出发。姬南希望寻到一个快捷的突破口拿下鲁国,因为,以洛阳现在的后勤保障能力,根本不可能完成长时间长距离的物质供应,和楚国的力量悬殊太大,也不可能和楚国正面长久对抗。陈奇带着两百人,乔装先行进入鲁;刑操带着他的十几位剑客,也提前进入鲁地;发住睢阳吕未的信已经派专人送出,吕未应当已经做好的准备,同时到睢阳的,还有一千带着神雷的洛阳兵士,由千夫长高范带领,这里从單狐来的老人,稳重可靠,熟悉神雷和火枪的用法,高范到睢阳,在公子还没有下令和楚做战这一段时间里,还要和吕未的人马磨合。按姬南的要求,姬索带五千军士,从河乘船下,分散秘密上岸,到大野泽东阚邑西沼泽山地集中,带神雷和连弩。铁臂带三千洛阳兵,其中两千骑兵乔装,即日出发,分数小队,进入鲁地,汇聚于平陆北山地。康不用亲自带两千兵士,乔装后,分散进入睢阳,和吕未高范汇合,再东行过彭城。杨虎将军,留守涂家坪,成鳞守洛阳。安排结束,姬南看着角落里的申辚,说:“申将军早就想跟我出战,此次鲁地之战,你和朱铁带一千火枪队,随同我出发。”

两人非常兴奋,起身大声应诺。林沮已经安排好所有兵士粮草,五十人一组,自带十日粮,外以组为单位,配好所需钱财,皆由组长亲自负责,关于大军抵达阚邑的粮草,平安公子在那里备有粮仓,足以应付全军一月余用需。此次一战,表面上虽然为了鲁国,但是,不能希望已经被灭国的鲁能有什么大的帮助,所以,一应用需,必须自己提前准备好。林沮悄无声息进了大厅,轻声:“公子,子南公子到了。”

姬南回过神来:“叫他进来吧。”

然后便是一阵轻轻柔柔的风,慢慢飘了进来,子南轻轻躬身:“见姬南公子。”

两人在大榻上相对而坐,四目相对,子南轻轻一笑,端盏避开了姬南的目光。每和他坐在一起,姬南便有少许的放松,他似乎回到了两千年后的一个普通的下午,和同事朋友坐在滨江的小茶馆喝茶,子南和姬南在一起,却不时会显现出一丝扭捏和紧张。姬南只要在洛阳城,就会找稍稍空闲的时间,和子南一起逛逛街,喝喝茶,秦兵退后,两人的心情都较好,子南的脸上终于看到了真正的笑容,洛阳城各种管理都开始进入正轨,姬南不用过多担心自已的安全,所以每次两人出行,身边远远跟着数十武士,加上段越,十步之内他们是自由的,洛阳城内,不少的人已经认得他俩,所以,只要姬南一出现,街上两边便无数人跪倒在地,这很麻烦,逛了几次之后,两人的游玩变成了在秋桐喝茶。姬南不想搬进镐宫,原因很简单,那里出入不自在,镐宫里的一切,都已按有人居住的样子摆布完整,各大小宫室里的侍应也安排齐全,随时可以入住。此时,姬南却没有移开他的眼睛,笑:“子南,两日后,我送你回濮阳,如何?”

这话,已经问了两三次了,子南每次总是说:“我不想回去。”

姬南想起了几百年后,那位蜀汉天子刘禅的话:“此间乐,不思蜀。”

于是,便笑出声来:“你不思念你的濮阳?”

卫国新的国君子南奂,已经数次来信,请子南子默回濮阳。子南:“我思濮阳,但我不想见他,大哥殒于魏国,二哥是魏国女婿,我不想见他,更不想见到他的夫人婕姨。”

这一次,姬南重新提起送他回卫国,子南没有拒绝,不停喝茶,不回答。他稍定心神,脸上重现了那纯真到天空一般的透明,他笑,嘴角和眉稍都是放松过后的喜悦,那丝隐隐约约的娇羞,无论如何也不象一男子。姬南身上起了一阵鸡皮,首先,姬南觉得自己的性取向是正常的,和子南相处,仅是因为他的纯真简单,但是,这女人一般的娇柔,时不时让姬南牙酸。子默如果是女孩,真的很美!他笑,嘴角轻轻勾起的弧略有一些调皮:“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玩玩吧。”

姬南:“好吧,上铜驼还是邙山?”

子南子默:“不行,你一出去便周围全是人,不行。”

姬南起身呼:“备马。”

子南:“欲往何地?”

姬南大笑:“你不是希望人少吗,我带你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姬南,子南,段越,加十数武兵,快马出了秋桐,直奔镐宫而去。镐宫宫门大开,见公子到,所有守卫皆伏身。下马,一行人进了太极殿,再朝里走,过了巨大的太极殿,便是内宫天渊湖,姬南招呼段越:“你们留在外面。”

姬南和子南牵手而入,天渊湖边有天渊城和凌云台,本是镐宫内王室住地,有非常多的屋宇和广阔的花园,如今里面修葺结束,平整开阔,花木成荫,除了每个门廊里的侍应,这里空无一人。两人在里面完全放松,自由大声说话,放开了笑,飞快地奔跑。姬南在这个世界上,孤身一人,那种穿越过后的无助感,无法真正消弥,姬南心深处,就是那个埋头书堆的文史研究员,是那个内向到恋爱都没有谈的宅男,那个胸无大志,只想在史籍烟浩中平静过一生的周南。命运把他安排到了單狐,把他放到了两千年前的战国时期,放到那个可怜的姬南身上。他必不负老天的安排。姬南冷静隐忍,机警而残暴,唯有如此,才能保住自已的命,保住他在这个世上的亲人的命,保住他在这个世上的朋友不受伤害。子南在淹水桥上轻轻跳舞,他女人一般的娇柔身体,婉转盘旋,如风中劲柳,如月宫嫦娥,他放肆的笑声,如清泉流水奔出山溪,如晨露滴落青藓。姬南看得呆呆的,忍不住说:“子南,你怎么不是一位女子?太美了。”

他脸瞬间通红,停了乱舞,回头看公子:“如我真是女子,你会娶我吗?”

姬南大笑,没有一丝犹豫:“我会的!”

他诡秘一笑:“以男儿之身,伴公子之侧,岂不更妙?”

这轮到姬南受不了,他连连摆手:“这个,我着实不能接受。”

子南仰视镐宫层层楼宇,语气沉静下来,悠悠数语,如悠远夏蝉秋鸣:“在洛阳数月,能与公子日日游,是子南此生最为快乐的时光,与公子为伴,岂在朝夕之间,子南明日,便回濮阳。”

姬南日日催他东行,是因为卫国的特殊情况,子默晚回一日,便有不可预测的情况发生,卫国小弱,虽然魏表面上退了兵,但其安排了国君,势力还在。卫国周围赵国一直陈兵国境,燕国和齐国也虎视眈眈,加上这一次,洛阳之力,逼魏退兵,虽然洛阳没有朝卫派出一兵一卒,便是子南子默一天在洛阳,卫国国内便一日不安,卫国局势不明,需一位公子在那里主持事务,那些不愿跟随子南奂的人,如果和其他诸候国联络起来,卫国必有大灾。姬南不止一次问过子南的意思,他意不意愿做这卫国国君,他都明确否定。他似乎在有意避着回濮阳,现在,他终于提出要走了,姬南的心突然觉得空空的,他上前,拉了他的手,说:“唉,子南要回卫国了,秋桐茶室从此少了一个娇娆身影。”

子南转头嗔怒:“公子不是一直催着我离开吗?子南要走了,你又这般惺惺做态?”

姬南:“明日一早,我送子南回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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