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明,有人求见。整理好着装,一白衣公子飘然而入,直接朝着姬南和成鳞躬身。这人声音很好听,温婉如女声:“昨晚,谢公子答救,在下卫国子南子默,见过两位公子。”
这人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皮肤保养得如女子一般,煞是好看,姬南细细看,也没有能看出大概年纪,估计二十左右的样子。招呼他坐下后,林沮上了茶,姬南和成鳞也各自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姬南:“看昨晚的样子,你知贼人身份?”
子墨说:“既然两位是天子王孙,就不瞒两位公子了,卫国为魏王所乱,我君已被魏王扣杀于大梁!”
啊?姬成鳞大惊:“堂堂一国之君,被人扣杀!”
姬南没有吃惊,他知道这一年的春季,秦人攻魏,有一个原因便是魏杀了卫国国君,只是没有想到,去秦国求救的是这么一个文弱的卫国公子。在这弱肉强食的时代,这也见怪不惊。子默眼中泪光闪闪:“兄长赴魏王宴,一去便不回,回信说病在大梁,日前密信,我君已死,魏王欲让子南奂为卫王。”
姬南:“子南奂为何人?”
子默:“亦我仲兄,为魏王女婿,魏王欲控制我卫国,用其女婿为卫王,魏国已经派兵五万送那子南奂去濮阳,名为送子南奂入卫,实际是占领我卫国,我此番入秦,求秦卫发兵,求我卫国。”
看来,杀这位子南子默的人,就是想阻止他向秦求援。姬南和成鳞对望,无语相劝,天下,一个没有规则的天下,周为天下主,当为各诸候定是非,平暴乱,诛无道,可是周弱,自保尚难,眼看小国为大国吞并而不能为,纲常乱,则天下乱。最后,姬南:“弱肉强食,就算你求得秦兵,卫何尝不会沦为秦附庸。”
子默咬牙:“就算为秦附庸,我也要为兄长报仇!”
姬南:“子墨如不嫌,这到咸阳一路,我们便同行吧,如再遇贼人,也好有照应。”
姬南目前能做的,仅此而已,子墨点头谢过,辞别而去。以后一路,稍有休息,这几位便一起聊天,子默稳重温和,谈吐内敛,温婉如女人,内心却强大执著,令人佩服。到了咸阳,姬节的人先到,他派人在咸阳东门外候了多日。和子南子默告别后,姬南一行人进了咸阳。咸阳很大很工整,姬南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所见的最大的城,横平竖直东西走向的大街,严整的房屋,高大的楼宇,宽厚而高大的城墙,处处显示着霸凌天下的气势。武公的遗体停在咸阳城西北角一个小院里。城角小院,是西周君武公最后一年里生活的地方,秦国让他去小邑梁城,还没有成行,他便在这狭小的院里去世,小院有杂工五人,是跟武公从西周王城来的,秦王派有两名兵士日日守卫武公,这些人也是象征性的来看看,平时里,秦王宫里并没有人过问这位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威胁的西周君。小院天窄,五位随从面对武公遗体,无计可施,没有秦人的安排,连安葬入土都是不可以的,数次叫这两位秦兵上报情况,希望早日让武公入土,一次一次的恳求,无没有回音,仰天长叹,垂手四顾,咸阳无一人可相助,无一寸土可让武公安息。姬南:“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介绍情况的人说:“我是夏默,另外两位一个叫陈卜,一个叫张杨,都是西周君多年的待应,还有两位做饭的嬷嬷。”
姬节是前日到的,他显得很平静,说:“姬南,天已春,不久将暖,我们想个办法,就地安葬了吧。”
姬南摇头:“不,周的君主,不能葬在咸阳,姬节,我们一行,到丞相府,找蔡泽。”
他又对说:“夏默,你打点一下,准备回西周王城吧。”
其他人处理后事,姬节成鳞姬南段越四人,立即前往蔡泽府。蔡泽府前,人甚多,这位当今天下权力最大的丞相,日理万机,门庭若市,又正值各国前来朝见秦王,所以,姬节送上名贴,答:丞相不在家。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到人,姬南:“回去吧。”
一行人,回到了那个小院。当晚,所有人为西周文君守夜,姬节,姬成鳞,姬南,王室新一代的几位代表人,这样枯坐在一起,咸阳干冷,面对微弱油灯豆大的光,外面大街上到处是钟鼓的声音,反差之间,让人倍觉凄凉惨淡。第二天一早,他们再次出门,不用再找蔡泽了,肯定见不到他。姬南:“到吕不韦府。”
姬节:“谁?吕不韦?找他何事?”
姬南:“试试吧。”
还好,吕不韦府门前不象蔡泽府那样堆着人。姬南直接上前拍门,两位门丁:“这是吕大人府,请问您找谁?”
姬南:“我是洛阳姬南,见吕大人,有一事相求。”
门丁便朝里进去了。不一会儿,一人匆匆而出,看样子四十左右,穿着绸缎,长得精干,气质非凡,应当是吕不韦。他出到大门,拱手:“在下吕不韦,请问阁下是?”
姬南拱手:“洛阳姬南。”
姬南指向边上的姬节,说:“这位是姬节,西周武公之子。”
吕不韦神色平静,但是他的眉心跳了一下,逃不过我的眼眼,他说:“公子找我,有何事?能不能进府小坐。”
姬南说:“打扰吕大人,实是有一事相求,武公崩于咸阳已有数日,不能出城也不能葬,求吕大人相助,我等想把武公遗体接回西周王城。”
吕不韦愣了愣,说:“好,我即刻去想办法。”
姬南:“多谢吕大人。”
四人人便辞别吕不韦,行得数步,吕不韦在他们身后说:“明日午时后,秦王在王宫会见各国使节,公子去否?”
姬南回头:“当然要去!”
吕不韦:“好,明日见。”
姬成鳞:“姬南,听说这吕不韦不过赵国一商人,为何找这商人?”
姬南:“此君非一般商贾之人,再过几年,子楚为王,他便是秦国丞相。”
姬节:“姬南,你何以可预知他会成为秦国丞相?”
姬南:“直觉。”
姬南想:只有这么答啊,难道我说我看过史记吗?第二天中午,姬节和杨虎在院里打理出发行装,姬南和姬成鳞段越一行人到秦王宫,姬成鳞送上贺贴,我们三人过了安全检查,进了王宫大门。内城。进大门,巨大内院,已经纵列摆满了宴席,有待人引着三人入座。杂乱一阵,台上出现两人,对大家行礼,然后讲了几句话,他们坐在最远的地方,努力也听不清这人讲的什么,也看不清这两人长什么样子,按礼仪,出场的应当是太子赢柱。象征性地举了三次杯子,那两人朝台下走来,近了些,可以看清这是一个六十左右的人,边上跟着的青年应当就是子楚,场上这些人,开始正常用宴,前排的人,看那一身一身的行头,就知道是各国的国君一级的人物,这两人举杯向这一排的人,一个一个敬酒,姬南一直看着那里,果然,他看到一人,站了起来,那胖乎乎的样子,分明就是韩王韩然。太子和韩王甚是亲切,第一排敬完酒,这两人便消失在大殿中,看来是回内殿去了。一觞酒没有完,便有数位兵士从他们身后围了上来,姬成鳞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