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人存在!安清怡很清楚,这个地方肯定是在隐蔽的地方布置了监控,现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这第四个人的掌握之中。在进入这地下建筑短短的时间里,这是他们第二次经历这种敌暗我明的形式了。安清怡情绪紧绷,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她语气慵懒的说:“你让我们进去,总该先自报家门,说一下你是谁吧?藏头露尾的,谁知道你是不是丑的没脸见人啊。”
“二位不是也遮掩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吗?难道你们也是见不得人的?”
那年轻的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传出来,这一次沈淮南提前有了准备,终于发现了一个位于墙角承重柱下方的黑色小音箱。那音箱和承重柱是一样的颜色,如果不是特别注意,根本不可能发现。找到音箱,沈淮南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一枪把那音箱给打爆了。看着那满地碎片,安清怡“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万一那人要说说他是哪个猫三狗四的呢,你这样我们就听不到了呀。”
安清怡嘴上这么说,可表情却是笑嘻嘻的,显然根本不在意那人接下来会说的话。反正就这么个混弄玄虚的局面,那人要是会自报家门才怪呢。沈淮南看了眼敞开的合金门,门的那头是和这边如同镜像一样的第三区。雪白的四壁在灯光的映照下有种寒凉的感觉,看不到半点人影。他对安清怡说:“先去看看刚才取出来的那些资料,他要是愿意一直在里面待着,那是他的事情。”
沈淮南没有明说,不过安清怡还是听懂了。她在进来之前已经给李清水那边去过消息,只要他们等到警察过来,里面那个人除了被警察瓮中捉鳖之外,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两个人神色轻松的往刚刚那个研究室走去,楼道里又一次响起了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不过,这一次对方似乎是心情不怎么愉快了。“你们连面对我的胆量都没有吗?”
那声音沉沉的说。这话音才刚刚落下,沈淮南又是一枪,直接打爆了对面研究室挂在门上的铭牌。那里面也装着一个小音箱。沈淮南看着通往第三区的方向,一脸嫌弃。他说:“你太吵了。我没兴趣和一只蝈蝈说话。”
安清怡跟在沈淮南身边,止不住的想笑。就沈淮南这个毒舌的功力,第三区里的那个人可别在警察来之前就被他气死才好。第四个人的声音这一回消失的有点久,安清怡怀疑他可能是被沈淮南气得去撞墙了。没有了杂音打扰,安清怡和沈淮南开始翻越守门人留下来的那些资料。两个人看了没两页,表情就变得凝重起来。“这群畜生!”
安清怡怒极,将一叠文件摔到地上。在来这里之前,安清怡对这里有过多种猜测,可是她知道,没种都距离真相差了那么一点,始终不大对。现在看了资料,安清怡才明白这群人是在做什么。他们的确是在做医学研究,可是和那些合法的研究项目不同,他们所做的一切只能用丧尽天良来形容。这些人找来那些吸毒人员和一些不被人注意的流浪者,并非是要窃取他们的器官和肢体去贩卖牟利,而是将他们当做实验体,进行各种有关于器官移植、肢体移植的研究。他们带回来的人都是四肢健全的,为了能够做手术,他们会把这些人变成残疾人,摘掉他们的器官,然后找到合适的匹配对象去进行手术。但是他们的研究方向是安清怡闻所未闻的,残忍手段更是安清怡平生仅见。一旦有人熬不过肢体和器官摘除后的阶段,那么不等后面手术开始,这个人就会被当做“废品”遗弃,放任其死亡。同样的,在之后的各个过程里,他们都不会费力气去对实验体进行抢救。死了就死了,反正还有很多实验体可以用。沈淮南比安清怡要冷静一些,他看的资料也更多一些。除了安清怡刚刚看到的那些之外,沈淮南还看到这里的人利用这些被囚禁的吸毒者和流浪者,在做新型毒品的研究。这个四处都雪白一片的地方,是一个暗无天日的炼狱。饶是以沈淮南的心性,那些资料拿在手里,他都没法再看下去了。就在这个时候,第三区里的那个人又开始说话了。“怎么样,欣赏过我的作品之后,你们不打算发表一点意见吗?”
安清怡心里打了个突,那个人这样说就代表这个研究室里面也是有监控的。不过,那人似乎只看到了影像,并不知道她说话了。安清怡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骂那句话时所站的位置,然后转了个身,看向了一盆摆在书桌上的绿萝。在这个到处都被翻得狼藉一片的办公室里,这盆绿萝居然好端端的还摆在书桌角上,这本身就很奇怪了。她走过去看了看那盆绿萝,直接就把绿植从花盆里薅了出来,里面果然摆放着一个监控摄影机,线路从盆地穿过桌面,最终连入地下。安清怡对着监控摄影机的镜头微微一笑,直接把摄影机朝着门口扔了出去。第三区里,年轻人面前的屏幕瞬间黑了下去,映照出他有些惨白的一张脸,以及脸上不怎么好看的表情。他盯着那黑掉的屏幕看了一会,嘴角染着阴鸷的笑意。年轻人对着面前的话筒说:“你们是在等谁来救你们吗?没有用的。我可以好心告诉你们一下,再过十分钟,第一区和第二区都会被炸掉,而你们除非进入第三区,否则的话,就没有活路了。”
外面甬道里的印象被沈淮南毁了两个,不过还剩下很多,年轻的话完完整整的传入了沈淮南和安清怡所在的研究室里。安清怡嘴角抿着,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年轻人的话。刚才那群出去的人就说自己是去拿炸药的,难道是他们回来了?可是不应该这么快啊,他们是要回市区的,现在恐怕车都还没到市区呢。思前想后,安清怡还是对沈淮南说道:“我们要不要过去?”
沈淮南摇头说:“他既然会给我们提醒,那就说明还有些把戏要玩,先看看再说。”
巧合的是,沈淮南这句话刚说完,外面就轰然一声巨响,整个建筑地动山摇,好似在经历一场猛烈的地震。安清怡立足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最后是抓住了资料柜才勉强站稳。等到这一波震动过去,安清怡才发现沈淮南一直紧紧地抱着她,把她整个人都护在怀里,如果刚才这里真的发生坍塌,那么沈淮南一定会比安清怡早一步被砸死。不再天摇地动,沈淮南便放开了安清怡,单手插兜走到门口去看了看。回来的时候,沈淮南的表情看上去非常不好。他说:“那个人引爆了在第一区的炸药,整个第一区都塌了,炸药量和埋设点算计的很精准,第二区没有受到影响。”
安清怡知道事情不妙,自言自语的说道:“所以这里真的早就准备了炸药?那之前那群人说去取炸药又是怎么回事?”
沈淮南低垂着双眸,说道:“那些出去的人,应该都回不来了。”
年轻人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带着一点惋惜。“我有点舍不得杀你了,你这样的聪明人不多,毕竟大多数人都是自作聪明。”
沈淮南说话的时候就站在门口,刚刚他们能在走廊里和第三区里的人对话,现在他当然能听到沈淮南说的是什么。安清怡转瞬间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事情,她走到门口,和沈淮南并肩站着,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他们开出去的车有问题,现在多半已经因为车祸死在路上了。”
“想要让一整车的人都死掉,一场普通的车祸是不够的。为了保险,他们的车被动过手脚。”
“如果我没猜错,那些人是死在油箱爆炸里,是么?”
年轻人像是个精神病患者那样,大笑了几声,又突然停止了笑声。他叹气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来的全都是聪明人。这真是太讨厌了,我可不喜欢杀聪明人。”
这个人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雀跃和兴奋。安清怡听得出来,他是真的不喜欢杀聪明人,但是,他也很享受杀人这件事带来的快感。一个有反社会人格的精神病,安清怡在心里给第三区的这个人贴了个特征标签。“我不能再这里待太久,还是让你们早点进来第三区吧,这样才能多和我说几句话。”
第三区的人喃喃念叨着。安清怡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那人愉快的说:“我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十秒钟以后,我就会引爆第二区的炸弹。”
“想要活下来,就进第三区。”
“我在这里等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