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颗纽扣，就听到纽扣里同样传出叩击声。她对着纽扣说：“两个都没有问题，放心吧。”
与此同时，一街之隔的对面居民楼里，两架望远镜，分别监视着沈淮南他们这边和孙兴业家里。除了卢有成、郑青梅、李清水之外，在场的还有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国字脸男人。那男人对李清水说：“所有的机器都调试完毕，尤晓婉刚刚离开家，现在我们的人已经跟上去了。”
“老简，你一定要嘱咐好，绝对不能跟丢尤晓婉。”
李清水慎重的说。国字脸男人点点头，面色凝重。负责望远镜的警察说：“孙兴业离开家里了！”
全屋子的人都紧张起来，戴着监听耳机的警察在大约十秒后告诉他们，安清怡那边有人敲门，随后说是孙兴业进门。李清水喘了口气，坐在简汉义身边，他有些每次蹲守办案都会有的不安，而这一次，比平时更加强烈一些。“喝点水，这才刚开始。”
简汉义倒了杯凉白开递给他。李清水接过水喝了一口，想了想，还是从负责监听的警察那边把监听耳机要了过来。耳机里，清晰的穿来沈淮南和安清怡把孙兴业放进来之后，跟他对话的声音。“真是不好意思，我家里太乱了，这一两天收拾不完，不但麻烦你们空出时间和我过生日，还要跑来打扰你们。”
对面楼里，孙兴业愧疚的说着，那声音还是如先前一样的难听，说话的同时，他把手里的两大袋食材展示给安清怡他们看。“我今天去菜市场买的菜，鱼和肉都有，咱们今天就不要吃外卖了，我给你们做饭吧。”
安清怡说：“这怎么好意思，今天孙哥你是寿星啊，我来做吧。”
“不用不用，我来就好。”
孙兴业躲开安清怡要接东西的手，沙哑的声音在拉高的时候更加让人耳朵疼。他解释道：“我以前在厨房做过学徒，做菜还可以，等会你们和我一起吃饭，我这个生日就过的很高兴了。”
沈淮南深深看了一眼孙兴业拎着的食材，拦住了还想在说话的安清怡。他就像是因为不用进厨房而感到庆幸一般，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那我们就跟着孙哥蹭饭了，要不要去给你打个下手？”
孙兴业大方的说：“你们就等着吃吧，这边厨房太小了，人多了反而乱糟糟的。”
“好，那孙哥你去吧，厨房里的东西你随便用。”
沈淮南往后一让，连接手那两袋肉菜的意思都没有。孙兴业看他这样子，松了口气。他从过来之前，就一直害怕这两个小年轻会热情的非要一起做饭。虽然换别人会为他们的冷淡而不舒服，可孙兴业盼着的就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厨房。这样一来，他才好方便做手脚。安清怡看孙兴业顺手拉上了厨房的推拉门，尽管他说是为了避免油烟飞到屋子里，可她心里清楚，孙兴业肯定是要在这顿饭里搞事。耳钉里有李清水的叮嘱穿来。“安小姐，我们现在已经派人跟着尤晓婉了，你们努力拖延时间，千万不要吃他做的饭菜。”
“就按照我们说好的嘛，你不要扫兴啊。”
安清怡懒洋洋的往沈淮南身上一靠，仿佛就只是在和身边的沈淮南闲聊而已。简汉义的声音传过来：“安小姐放心，今天这场大戏，一定会很精彩的。”
耳机里安静下来，是李清水他们那边关掉了通话。孙兴业在厨房里，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安清怡那句话他听的清清楚楚，随后听到沈淮南含糊的说了什么，他阴郁的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只当做是两个小年轻对让他来过生日的事情，多少有些不同的看法。他看着自己正在择菜的手，那双手正在发抖。不是因为要杀人而害怕紧张，而是他正在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感到难以抑制的兴奋。洗碗池的水龙头打开，均匀的水流冲过青翠的蔬菜，孙兴业细致的清晰蔬菜，冰冷的水流滑过皮肤，令他想起多年前，那些温热的血液喷溅到手上，是怎样的快感。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孙兴业擦擦手，拿出手机看上面的短信。【就快要到了。】发信人是尤晓婉，孙兴业皱起眉头看看时间，表情有些不悦。他回了条短信过去，把手机调整成静音放回裤兜，继续洗菜，准备做饭。这一顿饭，孙兴业做了一个多小时，等到炒出第一盘菜，他就打开了厨房的推拉门，喊安清怡和沈淮南过来帮着端菜。这个时候他倒是忘记了，他最开始关上推拉门，给的理由是要隔绝油烟。安清怡和沈淮南假装同样什么都不记得，客厅里的电视开着，综艺节目夸张的音效和锅铲碰撞声在这个时候，产生了奇妙又虚假的温馨氛围。孙兴业戴着隔热手套，端着最后一道清蒸石斑鱼出来，将那条鱼放在餐桌的正中间。安清怡看着那条死不瞑目的鱼，总觉得那凝滞无神的死鱼眼很眼熟，视线拉高，与孙兴业的双眼对上，她一下就想起来了。孙兴业的眼睛看上去就是那样的。不过，今晚的孙兴业看上去好像有些不正常的兴奋，连死气沉沉的那双眼睛都变得有了波动。安清怡心想着，就像是电影里的那种变态杀人狂，在杀人之前的样子。孙兴业回厨房洗了一次手，回来看他们还都没动筷子，眼神就变得有些异常。他笑呵呵的说：“好久不做菜了，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快尝尝吧！”
安清怡站了起来，她说：“孙哥，今天怎么说都是你生日，怎么能只吃这些呢？”
“你们的意思是？”
孙兴业眯着眼看着她。安清怡神秘兮兮的走进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个漂亮精致的奶油蛋糕。孙兴业看到那蛋糕，眼里有烦躁一闪而过。“你们怎么还这么破费啊！”
孙兴业强笑着说。安清怡说：“这是我们白天在外面定的蛋糕，过生日嘛，还是要切蛋糕，吃蛋糕，才有气氛啊！”
“她就是这个样子，孙哥，你别介意。”
沈淮南虚伪的安慰着孙兴业。“这有什么介意的，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你们了。”
孙兴业说着话，安清怡就拿了一把干净的水果刀递给他，示意他切蛋糕。冰凉的塑料刀柄握在手里，孙兴业五指收紧，目光定在了安清怡脖颈大动脉的位置。他心脏突然加速跳动，满心想着的都是，只要把手里的刀扬起来，对准那条大动脉割开，就可以看到鲜血喷溅的美妙场面了。“孙哥，你怎么了？”
白皙的手在眼前一晃而过，孙兴业猛地回过神来，他掩饰的扶着额头，假装是被两人感动。“我真的没想到你们会为我做这些，太谢谢你们了。”
安清怡听出孙兴业的声音有些扭曲，那本就很难听的嗓音，变得越发渗人。孙兴业压下了心中对于切开安清怡颈动脉的跃跃欲试，右手握着刀，左手握着右手，好像不这么做，他就会把刀刺出去一般。他一边切蛋糕一边说：“这蛋糕切完了，我们一人一块，然后就吃菜吧。这些菜放凉了再热就不好吃了。”
安清怡没吭声，心里想着，还好提前准备了蛋糕，不然连个拖延时间的借口都没有了。沈淮南修长干燥的手指摩挲着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修剪整齐的指甲在灯光下泛出健康的粉色。就在这边还在努力拖延时间的这一刻，卢有成他们那边，简汉义正面色铁青的接听电话。“怎么会把人跟丢？！你们连一个普通女人都能跟丢？”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简汉义当场一个倒仰，揉着太阳穴，好像随时会被气晕过去。他冷声说：“你们马上进去找人，找不到人，就不用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