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狼嚎的时候,燕莺被吓了一跳,惊恐地望着我:“阿芜,那是什么?”
我起身一把抓起了燕莺的胳膊,拉着她没命般地往前跑。狼嚎的声音似乎来自于四面八方,我甚至听不到哪边是安全的。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就那样留在原地,等着狼群将我们包围,然后吃掉。军营周围,其实是经常能够听到狼嚎的。不过狼群不敢贸然进犯大队的人马,不敢太过靠近有火光的地方,所以尽管常常在夜里听到远远的狼嚎,却知道没有危险。这一次,狼叫的声音如此靠近,却让人不得不害怕。而我最害怕的,还是我手中拉着的这个,气喘吁吁的燕莺。人在不幸的时候,往往会遇见更多的不幸。有时候接踵而至的并不相关的不幸事件,只是为了凸显你所遇到的状况是一个不幸的大前提,而有时候,则是需要各种不幸凑在一起,才能组成一个完整的大不幸。燕莺的脚在这个时候扭伤,就属于后者。我将无法再跑的燕莺背了起来,继续慌不择路的逃离。燕莺的声音在不住发抖,好像被山间的冷风冻住了:“阿芜,我怕!”
其实当我听到一只狼在慢慢逼近我们的时候,我也十分害怕。可是我没有对燕莺说,因为我忽然在快要绝望的一瞬间,想起了娘的话:大女,你是阿姐,你要保护好燕莺。所以当身后的狼带着哀鸣的呜咽与贪婪的鼻息扑向燕莺的时候,我拼起全力将燕莺抛在了一边,并在几乎同一瞬,被锐利的爪按上了肩头,然后,有带着温热的牙,咬住了我的臂膀。我用剩下的一只被我压在身下的手,奋力扭到一边,死命叉着狼的咽喉,尽管我已经清晰地感觉到,这只手所能起到的力道,对于这样一只双眼冒着异样光泽的饿狼,所发出的的力道,实在是太有限了。只是我丝毫没有想过要松手,并且我的动作,只是牵制,不是抵御。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无力抵抗。我自然不愿意丧生在狼的尖牙利齿当中,我知道云良还在等着我,但我更清楚,我不能让狼跑了,因为,狼一旦跑开,下一个目标,便是燕莺了。我努力别开了我的头,叫道:“燕莺,快,我的腰间挂有短剑,你过来把它拔出来,把这狼……”锋利的牙齿深深嵌在我臂膀上的血肉里,而我也在奋力地叉着狼的头颈,深切的痛楚与极度的用力,让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跟燕莺说一句囫囵的话语。燕莺坐倒在一旁,还保持着刚才被我推倒的姿势,一张秀丽的小脸已经全部变得煞白。燕莺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神情凝滞,一动不动,片刻方才颤声说道:“阿芜,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