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此刻的纪云琅就是前半句。而在路上反手斩杀侍卫头领的他,则是后半句。不过我不排除自己接下来的哪句话有可能突然激怒纪云琅,那么他也会像对待那两个侍卫一样,动若脱兔地对待我。“你们郦国有句话,叫做两情相悦。是不是?既然我们彼此都不喜欢,那我自然不能嫁你,你也不能娶我。你要是真的娶了我,那就叫同床异梦,对不对?你们郦国又有一句话,叫做从一而终,是不是?你看我虽然没有与你父皇成婚,可我们的婚事总是两国之间的约定。如今你父皇死了,我就忘了两国的约定,那不是背信弃义吗?”
郦国的话讲起来拗口,却有着凝练的效果,可以将我想要表达的意思,加以总结概括,并且上升到一个比较高层次的概念。我心里暗暗点头,佩服自己的学识和才华。纪云琅在我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心中终于发虚。我的话将完了,可是四周仍是一阵静悄悄的能听见雪落。没有人赞同没有人附和,纪云琅更是像被冰雪凝固住了一样。那许许多多的丫鬟都像是被冰冻了一样站在那里,比纪云琅还要面目表情。此时每看纪云琅一眼,我的底气就泄去一分。终于我消尽了方才的一鼓作气,弱弱地问道:“纪云琅,你怎么看?”
纪云琅忽然笑了,继而这座冰雕忽然活动起来,脸上带着笑意舒展手足向我走了过来。纪云琅的笑看起来那么明亮,冲破了我和他之间纷纷扬扬的雪,仿佛一阵春风般罩住了我。纪云琅的笑让我忽然间惊慌失措,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可是此处再也不是方才梅园旁边的角落,有大片的空地和修直的道路,可以供我一往无前地奔跑。我不过退了两步,脚已经碰到了身后的台阶。纪云琅也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看着我慌乱的脸微微一笑,随即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凝结。纪云琅凑在我的耳边说道:“要么你从一而终,给先皇殉葬,要么嫁给我。你自己选择。我走出秋阑殿之前,告诉我。”
纪云琅来得快,转身离去得更快。我看着他的背影就要走出秋阑殿的大门,冲口说道:“纪云琅,我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