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知道,自己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个问题与夏初晴过多纠结。无关于讨不讨厌,就是没必要而已。“呼!”
夏初心长长的呼了口气,强迫自己深呼吸,而后冷静下来,她闭着眼睛靠在身后的车座上,强行让自己不要去想夏海峰,也不要去想樊少卿。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下时微微的颤动让夏初心睁开了眼睛,意识到家了之后,她付了车钱,然后下了车。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她默默的待着,不想去想海韵的事儿,也不想码字,更不想动,只是关了手机,就这样静默的待着,想睡觉,却又一直都没有睡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天都已经黑透了,轻微的推门声将夏初心从怔怔中惊醒。“你回来了?”
熟悉的男性气息,让夏初心顷刻间反应过来,她忙不迭的坐了起来,而此时顾南骁刚好也按亮了床头的灯。“初心。”
看着夏初心这副明显神游太空了的焦虑模样,顾南骁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说不清自己有没有后悔早早将事情告诉了夏初心,但到底还是心疼的。他叹了口气,快步走过来在夏初心床边坐下,顺手握住了她的手。“我去查过了。”
他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夏初心眼睛蓦然瞪大,她不傻,从顾南骁的表情里,她不是看不出来事情确实是另有玄机。接着,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的时候,只听顾南骁抿了抿唇,开口又说:“医院那边给出的答案是,医生没问题,用的药也没问题,只是用错了剂量才导致樊董心率过快衰竭而死。”
“什么?”
夏初心几乎都无法保持平静了,轻飘飘的一句用错了剂量,哪里能比得上樊伯伯的一条命?“阴谋,这一定是阴谋!”
夏初心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整张脸难看得不得了:“南骁,我们要继续查,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
“初心,你冷静点,冷静点听我说,好吗?”
叹了口气,顾南骁直接捉住了夏初心的手,用力按住不让她乱动,皱着眉头有些无奈的解释道:“查,我当然去查过了,可是,无论是那个肇事的医生,还是与他相关的所有亲朋好友,账户都没有问题,不止如此,他甚至还主动去投案自首了,请求法律给他惩罚。”
说到这里,顾南骁顿了顿,有些自责,但还是语气严肃的说道:“初心,我知道你很担心自责,我心里也不好受,可这件事情我们确实无法确定那医生就是受人指使,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受人指使,明白了吗?”
一板一眼的似乎沾染着血的字眼,让夏初心顿时也从狂躁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她呆了好一会儿,好容易才打起精神来,她眼皮依旧是无力的,苍白的嘴唇,喃喃的一张一合:“所以,我们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你爸爸那边,有结果了,夏氏这些年确实有偷税漏税的嫌疑,虽然数额不大,也及时补缴了,罚款也都交了,但该有的惩罚还是有的,按照夏氏的情况,应该会处以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所以——”顾南骁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夏初心却是完全的懂了。没错,事情发生之后,她对夏家还是挺关心的,但如今真正从顾南骁这里得知了事情的结果之后,她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这件事。夏海峰会坐牢的这个结果,也许从得知夏氏被举报的第一刻,她就猜到了的。只是,那时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如今真正确定的时候,还是难免的有些嘲讽的感觉。毕竟,夏海峰这个男人,算是影响了她妈妈还有她的一生,她一生的苦难,还有后来遇到顾南骁的幸福,或多或少或直接或间接都是因为夏海峰。这个男人,当初对她无情过,后来又做了许多伤她的事情,再后来她成为顾太太得势后,为了讨好她他也做了不少蠢事,然而现在就在她终于愿意对夏家好一点的时候,夏海峰却要面临着坐牢的结果。这是天意吗?还是意外?还是说,她和夏家这么多年的恩怨,不应该不明不白的敷衍下去,而是应该需要一个明确的果断的结局?夏初心不知道该用如何的言语去形容现在的心情,她叹了口气,到底没有就着这个问题继续下去,而是摇了摇头,冷静道:“然后呢?这件事要多久才能解决?夏海峰的罪名要多久才能落实?”
“还要走程序,还得等几天吧!”
抿了抿唇,顾南骁微顿了一下,略微犹豫了一下,接着又道:“背后举报的人,我也查出来了,竟然是顾南笙。”
对于这个结果,夏初心确实很意外,上一次,顾南笙和周深是合作的,这一次,竟然成了他单独行动,不过,说到底,无论是谁在背后举报,这件事也或多或少与自己有点儿关联。“以后,若是夏初晴不是这块料,撑不起夏氏,就顺手帮帮忙,别让夏氏就这么垮了吧!”
夏初心沉着脸,低低的说道。她这话,无疑是透露了她的决心,夏氏的那个摊子,她宁愿顺手帮忙,也不想沾染什么了。“嗯。”
顾南骁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揽住了夏初心的肩膀,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到底没有说出来。罢了,还是不要再说了!几乎不用多问,他都知道夏初心对樊董去世的结果很在意,过分的在意,既然如此,那就查,一切等查出个所以然来再说吧!没道理顾南笙如今虽然没那么蠢了,手段似乎也隐蔽又高明了一些,他就该纵容,就该隐忍这件事,眼睁睁的看着顾南笙为了生存下去耍心机耍手段是吧?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第二日,是樊父的葬礼,两人早早就出发赶到了殡仪馆。这是夏初心第二次参加葬礼,只是这一次,守在门口迎宾的不再是她自己,而是变成了樊少卿。想着昨天医院医生闹的那一出樊少卿肯定也知道了,夏初心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洗脱自己对他的拖累,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话:“少卿哥哥,你要节哀。”
樊少卿没说话,只是抿紧了唇瓣,抬眸瞥了她一眼,幽暗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这是怎样的一个眼神啊,夏初心从来没有从樊少卿眼里看到过如此落寞的一面,他明明就站在她的面前,可她却觉得仿佛隔着万水千山。这样的感觉让夏初心感到不适,就好像从小陪伴的那个男孩在一瞬间被人从自己身边扯开,忽然疏离下来一样,她有些不适,下意识的想说点什么,可唇瓣动了动,对上男人仿佛蒙上一层尘埃的眼神,到底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吸了口气,夏初心轻声道:“少卿哥哥,我要过去了!”
直到此时,樊少卿终于反应过来。他僵硬的眼珠子微微动了动,朝着夏初心,勉强的挤出一点表情,点头:“嗯。”
两人进到灵堂,没多久,宾客便差不多到齐,葬礼正式的开始了。整个仪式,从上午九点钟开始,一直到下午四点钟,樊父彻底的入土为安,夏初心紧绷了一整天的心情,才终于放松了下来。她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打算去找一下樊少卿姐弟俩,想正式的谈一谈顾南骁的发现,却没想他们俩身边一直都有人,夏初心也找不到说话的机会。似是看出夏初心的心思,顾南骁叹了口气,伸手悄悄的捉住夏初心的手,在她耳旁轻声道:“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今天也不是个谈话的好机会,是么?”
夏初心闷了闷,遥望着不远处的姐弟俩,又抬眸看了看天上暗沉下来的天空,到底没有多说什么。远远打了个招呼,两人上车离开。第二日,夏初心又没去海韵,而是早早的独自一人去了樊家。她想亲自去看一眼樊伯母,还有昨天见到樊少卿的时候脸色也不好,她放不下心,而最重要的,便又是樊父的情况。可夏初心却没想到,她到了樊家的时候,却发现樊家的大门是开着的。她也没想太多,而是慢慢的进去,结果,她才刚走到门口的台阶,便听到里头客厅熟悉的男声。“多莉,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希望你给我个机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