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烟面对莺莺,笑的得体。但是话语里却处处藏刀,“听说我妹妹和贵妃私交不错。不过最近却听说义妹数次离开椒房殿的时候,面色都不太好。我这义妹,从小心善,胆子也小。贵妃还是莫要听了什么捕风捉影的话都同我义妹讲。”
莺莺瞥了一眼柳烟烟。语气淡淡,“到底是闲言碎语,还是事实。贤妃不是比我更清楚?”
柳烟烟一时语塞,不露声色的看了一眼莺莺。莺莺任柳烟烟打量,却转移了话题。“贤妃可曾相信鬼神之说?”
柳烟烟不自觉坐直了身子,抬手抚了抚鬓发。双手交叠,才姗姗开口,“陛下治理之下,河清海晏,国泰民安。自是不用鬼神庇佑的。”
那便是相信了,莺莺了然。听先前柳凝黛说,柳烟烟在青煜下葬之后,大办了几场法事。至于到底是心善,还是心里有鬼。柳烟烟自己清楚。“我倒是听闻,”莺莺慢慢的说,“若是死人在生前有什么遗愿,死后魂魄便不会消散,飘荡在人间。”
“恰巧先前我在湘国之时,有位云游四海的道士瞧我颇有眼缘,教了我些法子,能召人魂魄。”
“听说贤妃先前替下人大办丧事的事情,当真是另我敬佩。只是不知,他有没有什么话想对贤妃说的?”
柳烟烟有些坐不住,交叠的双手死死绞着帕子。莺莺突然看着柳烟烟的眼,直直说道,“若是贤妃想知道,不必同我客气。”
柳烟烟下意识不去看莺莺,随后又强迫自己同莺莺对视,脊背依旧挺的笔直。柳烟烟实在是大家闺秀,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她示弱。“贵妃娘娘好意,嫔妾心领。不过既是已死之人,还是不要扰人清梦。若是遭了反噬,害了贵妃娘娘身子。陛下的怪罪,我担待不起。”
未央宫内。沈砚书正喝着柳凝黛奉上的茶。沈砚书不常来后宫。之前每次前来,无非便是喝一盏茶,对弈一局。也并不会在一个人的宫中待太久,已彰显自己的雨露均沾。沈砚书悠悠抬头,看了一眼柳凝黛问道,“你在茶中加了什么?”
柳凝黛按照莺莺教她的所说,“是贵妃教给嫔妾的,若是在茶水中加两块冰糖,味道会更好。”
沈砚书果然来了兴趣,眉眼含笑。“柳贵人同莺莺关系很好?”
“贵妃待人和善,素日对嫔妾也很亲切。便常来往了些。”
“平日里,你们都讲些什么?”
柳凝黛似有些迟疑,犹豫了一瞬才开口,“贵妃素日里…会同嫔妾说起陛下。贵妃说,她并无他想,她只想伴随陛下左右。”
其实沈砚书并不应该相信的,他知晓此番或许是莺莺授意柳凝黛所言。但是她说的话还是在沈砚书心里激起了点点波澜,他在清醒的沉沦着。就像是在沈砚书内心深处的平静湖水下投入了一颗石子,波澜荡漾。既然莺莺让柳凝黛这番暗示,这是不是说明,莺莺对他也有些许的在意。他突然觉得,他不想再试探莺莺了。如果莺莺当真愿意同他携手守护盛世,在不触及底线的范围之内,他乐意一直纵着莺莺。他的梧桐花发簪,是时候找个时间送出去了。沈砚书垂眸盯着手中的茶盏,漆黑的眸子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