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人居然是苏秋,倒是诧异了。“爷爷,奶奶。”
夏尔迷礼貌的打招呼,低头喊人。苏秋脱离了夏尔迷的手,奔了过去。苏爷爷和苏奶奶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正视夏尔迷。事情过去了,当年的事情,错的人里面,他们有错,夏尔迷也有错。双层交叠的指责,造成了恶果。苏奶奶慈祥一笑,拉住苏秋,“吃过饭了吗?”
有点晚,他们老两口就随便吃了点,孩子们都不在,没胃口。相对于苏奶奶的不知道说什么,苏爷爷的应对合理一些,“进屋坐坐吗?”
简单的邀约,算是认可了他这个爸爸的身份吗?!其实,不然,苏爷爷在心里有几分排斥。夏尔迷这孩子什么都好,当年都快要谈婚论嫁了,出了事情。他们老了,做不了主了。只要苏烟一日不接纳他,就一日没有可能让阿秋回去夏家。“不了,爷爷,奶奶,我先走了!”
夏尔迷拒绝了,“阿秋,早点睡,晚安。”
临走了不忘叮嘱一句苏秋,不要淘气了。今天放学道现在才回到家,折腾了这么久,小男孩的精力就是充沛。“知道了,回家注意安全。”
苏秋抱住苏奶奶的胳膊,摇晃两下,回应说,有模有样的让夏尔迷注意安全。夏尔迷心头一暖,“嗯!走了。”
“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苏爷爷看见夏尔迷和苏秋的亲昵,打心眼里高兴,面上不好表现,给夏尔迷叮嘱了一句。算是关怀了。“嗯!”
夏尔迷点头,转身走了,车停在十几米之外,直到他上了车,回眸望去,苏秋正冲着他挥手,两老一小依旧站在冷风中,没有往家里去。“……”夏尔迷按了按警示灯,告诉苏爷爷他们,不一会儿,扭转方向盘,走了。披着寒风而来,载着暖意而归,心怀舒畅。“走了,阿秋,回家,先去洗洗个澡,暖暖,天气越来越冷了。”
苏爷爷回过神来,说着。苏奶奶拉着苏秋朝屋里去,一个抬头间,似乎欲言又止。苏爷爷给了她一个眼色,她又收回了神色,“洗个热水澡,晚上睡觉更香。”
一转眼,进屋后的苏秋自觉的拎包上楼,收拾好衣服,去了浴室。留下苏爷爷和苏奶奶待在客厅里。气氛忽然有几分沉郁,“阿秋心里面肯定是认可了小夏就是他爸爸了,他今天回来的那个高兴劲,很开心。”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奶奶提及,她刚才虽然没有说话,这么久了,也没有关注过夏尔迷的事情。但是,依稀间,她记得,她以前认可这个孙女婿,现在也变不了。“我知道。”
苏爷爷承认,他也是同样的感觉。“苏秋是他和烟烟的孩子,谁都改变不了。可是,冲现在这种情况,烟烟一日不原谅他,阿秋第二天也可能叫别人爸爸。”
苏爷爷忧虑。“小夏他不会让阿秋叫别人爸爸的。”
苏奶奶笃定,别看夏尔迷锋芒俱敛,四平八稳的,他这几年来,二十来岁,稳坐环因集团首席执行官的位子。铁血手段整治的公司内部,在当年,商界人皆闻。“好几年,一点风流韵事都没,烟烟一回来,他马上就出手了,别看他现在怂着,不敢轻举妄动……”苏奶奶一顿回忆,很多想法冒了出来,“一旦烟烟有了另嫁他人的念头,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苏烟重新原谅他。”
“你说的,我都想到过,可是……”苏爷爷层层顾虑,一拍光溜溜的脑门。“我年纪大了,分析不来年轻人的感情线路。”
一门心思的想,神经都痛了,最终,归结为了一句话,“要是最后,和好不了,还进退两难的话,阿秋就养在我们这里,这一分面子,他不敢不卖。”
孩子是无辜的。苏秋在这整件事里面,是苏爷爷的重点保护对象。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要澄清苏秋的抚养权问题。那就让阿秋跟在他们老两口生活,一个小孩子,他们还有命看着顾着,没事!苏奶奶听着这话,在理,只是犹豫了一会儿,提到了一个人,“小夏的老爸,阿秋的爷爷可还在呢!”
咱不将他考虑在争抢的范围吗?!“他?!夏山明那臭小子?!”
步入中年的夏山明被苏爷爷冠上了臭小子的称号。苏爷爷不屑一顾,“他有那个胆,他敢!”
哼!不服就原地打一顿,敢他这个老人家抢孩子,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不。“好了,知道了……”苏奶奶一看苏爷爷那副雄赳赳的模样,哭笑不得的服气,“不说了,阿秋该洗完了,我去看看去。万一贪玩,受凉……”说完,苏奶奶起身,向着浴室走去。阿秋小小年纪就惦着架子了,说男女授受不亲,而且,男孩子当自强自立,坚决不能让别人替他洗澡。还有啊,舅妈也说了,要学会保护自己,尤其是隐私……苏秋句句记在脑海里呢!……这已经是范叔家凶杀案发生的第四天了,而,范怀义正在赶回来,地方的军官没有隐瞒这件事情。一得到通知,范怀义第一时间收拾了两件衣服,跟着进来的通讯车离开了,连续两天,奔波在了回家的路上。一个钢铁汉子,忍不住的泪目,母亲没了,父亲重伤,犹如晴天霹雳,打碎了他多年孤守边境磨练出来的心性。一路上,无论怎么样,都打不通的电话,他的心落在了谷底。在去往临昂市的动车上,还有一个多小时,他马上就能回到家了。选拔范怀义去往边境的临昂市所属军区,派了人在车站接,苏烟还待在公司里。已经提前让花楼零做了准备,看着动车停留的时间,一起去车站接。不过转眼的时间,苏烟提前一人去了医院,花楼零去了车站。沙漫去解放军医院看了苏歌扬,他的伤口恢复的很好,之后便也赶去了范叔所在的人民医院。范叔醒了三两天了,还待在重症监护室里养着,伤口太深了,一说话,牵扯出来剧烈的疼痛让他至今说不出来几句完整的话,只能隔着距离,远远看着不时出现的苏烟和花楼零。虚弱的,就连呼吸都是一种劳累。警察来的不是很频繁,进去过里面一次,但是医生和护士监护着,范叔的身体太差了,问不出来,只好作罢。等恢复过来一些,在进行这个案件的后续。两个小时过去了,花楼零在医院一眼就认出来了肤色健康,精神状态却不佳的范怀义,以前,他们见过一面,范怀义比他小上了几岁,见面的时候,是他考上军校的那一年。简单的几句招呼,军区的来人也跟着花楼零和范怀义车到了医院。“你爸没事,以后慢慢休养,就能恢复健康的。”
花楼零避重就轻,选好的说了。一边把控住方向盘,一边讲。眼神不看范怀义。他一想到范婶没了,心里就扎的慌,何况是作为亲儿子的范怀义。“那我妈呢?她现在在哪?!”
范怀义悲痛,大男人红了眼睛。他问不出口,他问的应该是他妈的尸体,而不是……“范婶在警局法医科,还没有下葬。”
花楼零眉心泛疼,心想或许是最近皱眉太多了,“怀义……”讲完,瞟了一眼范怀义,发现他木然的看着前方,忍不住叹气,“范叔见到你会高兴的。”
花楼零讲这话,他都不相信。父子多年不谋面,也抵消不了妻丧,母亡之痛。“……”范怀义泪珠子一砸,泪落声默,凉的花楼零心悲,空气里瞬间布满了哀痛之气。“……”健谈的花楼零这回说不上话来了,一再叹气,算了,到了医院,见着人了,能平定下来吧。逝者已矣,生者节哀。提了提车速,十多分钟后,终于到了医院,“在三楼ICU。”
花楼零一停好车,范怀义心行李也不提,直接往住院部冲。“怀义……”花楼零在后面,喊都喊不住,急忙跟上去。军区来的两个人也跟了上来,四个人,火急火燎的就往三楼去了。才在电梯外站了不到三秒,还不见开门,范怀义三步两步,直接走了楼梯上去。脚下生风,一会儿就到了,脸不红气不喘的。一进了三楼直接的护士台那里就问,“请问一下范启在哪一个病房?”
当值的小护士问着,“你是他什么人?”
病人的房号不能随便泄露,何况范启病房那还有警察守着,涉及命案呢。“我是他儿子!!”
范叔焦急的答应,这会儿,后继的花楼零和其余两个人也上来了。“请你出示一下……”身份证明还没有说完,范怀义就一扭脸,直接问花楼零了,“花哥,我爸在哪个病房。”
他等不及拿出身份证明了。“镇定一点,别慌慌张张的,怀义,范叔的情绪不稳定,你不要跟着一起。”
花楼零走过来相劝,拍了拍他的肩膀。“前面306。”
“行!”
范怀义深呼吸一口气,艰难的同意,手背一抹眼眶,把裸露在空气里的男儿泪收回去。“……”花楼零用力的又拍了一下他。一起去了306,苏烟正在那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