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给你了。你不许再对我发脾气了,我得马上去医院看朋友。”
男人也没有去追她,散漫的瞥一眼她仓惶逃遁的小背影,高昂的薄唇跳跃出一抹意味深长,志在必得。他想要她给予的,可不是这样的第一次......与张喜喜通了电话,初夏顺利的得到他弟弟住院的位置。她赶过去时,少年正好在大堂办理出院手续。拎着几袋水果跟补品的初夏,讪讪的笑了,“我来迟了啊。”
“没事没事,你能来,说明你关心我啊。”
张贵贵喜不自胜,望眼欲穿的盯着香喷喷的苹果和香蕉。初夏笑得不行,“这些都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水果,瞧把你给馋的。”
“小夏,你不懂。以前我们过年才出村子一趟,水果哪里能常吃呢?现在又没到发工资的时候,我跟哥哥的兜里都没有钱。”
“你哥哥...”初夏刚想说,你哥哥不是得到阔太太的十万元精神损失费了吗?怎么没钱买吃的?话到嘴边,初夏及时的吞回去。看他这副窘况,她便知道张喜喜隐瞒了那笔巨款的事。也对,张喜喜坦白的话,还得解释钱的来历。张喜喜当时被冤枉,心情已经很难过。所以,他选择和初夏一样,没有把这件事再拎出来说。否则,只会让家人跟着不开心。“我哥哥什么?”
张贵贵向来有疑惑必问。“你哥哥到时候发工资了,一定会买很多好吃的给你。”
初夏随便搪塞他。“嗯。”
张贵贵高兴的点头,“不过,他这个月可能没有多少工资了。因为他借你妈妈的钱买手机,又帮我交住院费,还为我们租了房子。”
初夏很欣赏张喜喜的早熟。背着弟弟,他一个人安排了这么多事,还说是借别人的钱,完全不让弟弟担心。说到房子的事,初夏提出去看他们的临时住所。两人坐了公车赶过去。...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单层小民楼,靠近地铁站和菜市场。“交通位置挺好的嘛,你们走十分钟就能到初氏了。”
初夏把水果跟补品放到餐桌上,赞许的感叹。“是啊,而且房租超级的便宜呢。”
张贵贵开心的附和,“每个月只要一千元,我们兄弟俩一个月加起来的工资有15000元,完全租得起。而且,房东还把家具和电器免费给我们用。”
初夏吃了一惊。这个地段的房子,即使没有家具电器,每月的租金都至少5千元。他们人生地不熟的,人家房东会甘愿做这么赔本的事?“小夏,我不会用空调。煤气、洗衣机和电磁炉之类的,我也不懂操作。你能教我吗?我不想麻烦哥哥。他每天工作回来已经很累,还得给我做饭洗衣服,我不忍心对他开口。”
张贵贵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好啊。”
初夏欣然点头。带着他在屋子里打转,初夏对于每样家具,都操控了三遍,张贵贵才勉强记下来。“煤气灶使用不当,可能会爆炸。其他的你多演练几次,自己就能慢慢熟悉的。”
初夏叮嘱着,蹲下来,从书本里拿出笔记本。本子放在有些破旧的布艺沙发上,她握笔画画写写,将掌控煤气灶的详细步骤,描绘得十分的简单易懂。少女今天穿了白色的娃娃领雪纺裙,薄荷绿的颜色,衬托出她白雪般的冰肌玉肤。高高绑起的马尾,额头上一根头发都没有掉落,梳得一丝不苟,像极了她正经又专心致志的品性。张贵贵瞧着她清嫩的精致侧颜,只觉得美不胜收,百看不厌。小夏好可爱啊,他心中发自肺腑的赞叹。女孩专心绘画,少年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入神的微笑着。左手拎着青菜,右手推门进来的张喜喜,看到的就是这一幅温馨场景。“阿贵,你怎么提前回家了?早上医生不是叮嘱你,傍晚再出院吗?”
张喜喜惊讶的放下纸箱。“我的烧也退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家休养。多在那里呆一分钟,就得多花一分钱,不值得哦。”
张贵贵笑着摇头。“傻孩子。”
张喜喜看到桌子上的一大堆水果补品,皱了皱浓长的剑眉,“小夏,你也太破费了,买这么多东西过来看他。”
“我的命都是你们救的,送一点儿吃的,算什么呀?”
初夏见张贵贵馋得抓起苹果就啃,忙把他推进厨房里,“你的病刚好,身体多虚弱啊,还敢不注意卫生?洗干净了再吃。”
少年哦了一声,开始拧开水龙头,认真搓洗。初夏趁机跑出来,把张贵贵拉到大门口,“你们的这个房东,有没有问题?低于市场价好几倍,租房子给你们。我怕对方不安好心,对你们有所企图啊。”
她以前看过一个可怕的犯罪电影。房东是个杀人狂,总是以超低的价格,租房子给长得帅气的男人,然后伺机杀害对方。“没问题的,房东说是认识你同学的叔叔,想要卖个人情给他,就随便收我们的一丁点房租而已。我来附近找房子时,有做过一些调查,当然知道周围的租金是什么价位。”
她同学的叔叔?迄今为止,也就只有沈念安的顾叔叔,会这么爱屋及乌的帮助她。少女的芳心怦怦跳,小脸羞得薄红。她傻笑成了一只呆头鹅。她用力的控制自己,才能勉强压制住,跑去找沈念安道谢的大胆想法。她没有忘记,他还在跟她冷战。就算要和解,初夏也需要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原来,他还是很关心她的...张喜喜端详初夏一会儿,也忍不住笑了,“这么开心?是因为你家的公司和工厂成功卖出去了吗?”
他随口一说,却是一石惊起千层浪。“你说什么?”
初夏的脚步虚浮,几乎站不住,脑子嗡嗡响。张喜喜哑然失笑,“你妈妈说,你要转学,去国外念书,就急急的将家族企业出手。你别装了啊,瞒着我们兄弟两,还没有跟你算账呢。你都要走了,也不提前说一下,让我们有个思想准备。幸好接手的老板没有炒我们鱿鱼,还任用我们这批员工。哎!小夏,你去哪里?跑什么啊?”
少年的急切喊叫,茫然跑出去的初夏,已然完全听不见。卖公司、工厂、退学...三个消息好似炸弹,在她的脑中爆炸。她浑浑噩噩,失魂落魄,游荡进了校园。此时已是2点15分,谭冉冉刚好走出女生宿舍。看到魂不守舍的她,谭冉冉尖叫着朝她扑过来,“你不是准备远走高飞了吗?你妈咪正在给你办理退学手续,你怎么还来这里呀?啊!我知道了,你是来跟我道别的!对不对?真是好姐妹,不枉我一直这么罩着你!”
外头的阳光是如此的火辣,初夏的内心却冷成了冰山。还有10天,她就要高考了...为什么...妈咪却在这个时候让她退学?并且...没有经过她的同意,直接就处理好了?“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女孩摇晃着谭冉冉的双手,力度大得吓人。“就...就是半个小时之前,你妈咪去校长办公室,姚信皓看到了,偷听之后,发短信告诉我的啊。”
谭冉冉惊愕得结巴,她发现初夏一副完全不知晓此事的受伤表情,“你妈咪还没有出来,估计还在谈。你...你要不要去看看?”
话音刚落,谭冉冉的眼前哪里还有女孩的柔弱小身影?...校长办公室。“难得听说校长中午在这里加班,我才冒昧赶过来。初夏转学的事,谢谢您能够同意。”
这是秦茵感激不尽的轻柔笑语。“初太太,这孩子的成绩在学校一直是顶尖拔萃。去了国外,她不一定能跟得上学习进度。毕竟她主修的是文科,英语水平很糟糕。她在外面语言不通,姑且不说。外面的教育方式,和我们华人的完全不同。”
校长语重心长的规劝。初夏跑到门口,听到的便是这样的对话。女人只是沉默了一秒,语气变得斩钉截铁,“校长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次出国,我是做足了准备工作的。”
“听闻你只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让中介将初氏的公司和工厂低价抛售,是否经济遇到了什么难题?”
“没有,我们好着呢...”随即,初夏打断她的话,愤怒的跑入,“既然好着,为什么你要自作主张的给我办理退学?”
秦茵怔了怔,俯视女儿气得通红的小脸,“不许反对,否则我会很生气。你来了也好,跟我去你的教室收拾书本。机票我已经买好,咱们四点半就去坐飞机。”
“妈咪!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你真想走,就自己一个人走!”
初夏生平初次动了震怒,大声反驳她。她答应了沈念安,要与他一起考进A大。于公,她得履行诺言。无私,她舍不得他!自从中午被左亦告知,对顾昕寒的劝解失败,秦茵的心态一直处于倒塌绝望。女儿的忤逆之言,终于让她的理智尽数崩溃。“孩子长大了,该有自己的想法。”
那个男人嘲笑过她的话,如今历历在目,刀剑般的刺入她的胸口。她的心好疼,到了痛不欲生的地步。“闭嘴!我是你的妈咪,我有权利替你决定一切,你不能反对!”
秦茵的脸色冷冷淡淡,说话掷地有声。初夏尖瘦的脸庞,惨白的落泪,“除非我死了,否则我绝对不会离开A市一步...”不亏是母女,倔强的牛脾气一脉相承。校长左右为难,劝哪个都不对,只得尴尬的干站着。就在此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啪!”
女人右掌扇在初夏的脸上,发出这样大的声音。可见她的力度有多重,怒火有多旺盛。“你打我?你...你竟然打我?”
少女泪眼婆娑,受伤的哽咽。从未骂过她的母亲,今天接二连三的骂她。还打了她!“你这个坏丫头,说教不听,非得让我用打的!”
秦茵反感的勾唇,毫无悔意。她曾经纯洁如白纸的女儿,如今变得面目全非。这坏丫头放学了,就跑去顾氏,找那个男人玩,还给他喂饭!若非有那些匿名的照片,让她眼见为实,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她还特意回家一趟。果然,家里空无一人。前晚临睡前,还信誓坦坦对她表明,放学就会乖乖回家的女儿,现在却坏得无可救药,让她彻底的寒心。秦茵越想越烦,就不愿意搭理嚎啕大哭的女儿。校长被这个以温柔著称的绝色美人的所作所为吓到。他刚刚回过神,就听到了初夏伤心欲绝的哭喊。“呜呜!我没有爹地,也没有妈咪了!我的妈咪,从来不会打我!她很爱我的!”
女孩哭得撕心裂肺,飞奔出去。等两个大人追出去时,哪里还有初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