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杯,她望眼欲穿,盯着他的目光充满了炽热。那是愤怒的火苗在燃烧,是铺天盖地的怒气在咆哮。男人霸道的忽略她的不高兴,只看得到自己所认为的一面。嗯,这是顾太太在含情脉脉的凝视他,希望得到他的夸奖。他折磨得也差不多了,再过火一点的话,她这只小河豚该原地爆炸了。他有心吊着初夏的心,只是全部喝完了杯中的大红袍,却没有说过一个字。初夏此刻因为他的刁难而心思敏感,看出来他并非嫌弃。不然,他铁定一口茶水都不屑于喝。他最不爱逢迎别人,装腔作势。好就是好,不好他则会毫不留情的指出。初夏很满意,得意洋洋的弯唇,去泡第二杯。她泡完了,他还是很给面子,全都喝光光。“呼!总算伺候完了你这位祖宗!”
初夏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抬头抹额头的热汗。不经意的瞧到左手上的廉价腕表,指针转向6点10分,初夏吓得都脸白了,“糟糕!这么晚了,我妈咪一定已经回家了!”
“你的朋友还没有出院,她回不来。”
顾昕寒波澜不惊的阐述。张贵贵的主治医生,是大头成的朋友。那人受到左亦的指示,不危言耸听的缠着张贵贵,检查到七点半,不可能放他走的。“你怎么知道我朋友进了医院,我妈咪在陪他?”
初夏大为惊奇。“左亦刚才去医院拿感冒药,碰巧看到的。”
男人说起假话来,自有一番让人信服不疑的气场。“左先生昨晚感冒了啊?”
初夏担忧之余,心里又有些幸灾乐祸。活该!谁让他丢下她一走了之?要是她也在车上,就会提醒他注意保暖。“热感冒,不碍事。”
顾昕寒把茶具交给她,理所应当的命令,“去洗干净了。”
“哦,好的。”
初夏傻乎乎的跑进厨房,突然脑子灵光乍现,扭头冲外面喊,“不对啊,你家不是有十几个保姆吗?怎么还让我给你做家务活?”
“喝了我那杯茶,还使唤不动你了?”
他气场强盛的一眼逼过来。“使唤得,使唤得。”
初夏陪着贱兮兮的假笑,狗腿的附和。给她吃的,就是大爷。“朋友多送了一盒蛋糕,你等下一起拿走。”
闻言,初夏的小脸当即喜气洋洋,笑得合不拢嘴,“那我去学校了再吃。”
身后,猛地气势庞然。男人清冽好闻的气息,环绕住了她,捏她手感极好的脸颊,“给你当夜宵,不是让你早上都解决了。”
“可是,蛋糕很好吃嘛。”
这个美妙绝伦的口味,初夏能吃一辈子。“短时间进食太多,卡路里又高,你不怕长胖?”
他笑得促狭。初夏洗杯子的双手停了停,小脸心虚的一红,“又不是小时候,我每天走路时间多,应该胖不了了。”
她10岁到12岁的身子,简直是童年阴影。“应该?你最胖的时候有多少斤?”
看过她那些相册的男人,话里有话。初夏不知情,把当时的体重说轻了,“90斤...”“确定?”
他转过她的小身板,目光如炬。她就撒不了谎了,低弱的嘟哝,“一百斤啦。”
“那时候多高?”
“1米4左右!”
他好讨厌,干嘛一直提起她的伤心事?“胖子。”
他微扬的唇角,言简意赅。“...”初夏脸红得不行。“怎么减下来的?小胖子。”
这个怪叔叔哦,一口一个胖子,他还叫上瘾了?初夏羞恼得不行,还是回答了他,“运动加合理的饮食。”
那几年,极度贪吃的初夏,每天能吃六顿,一顿的分量不少于五碗。她除了脸蛋儿尖尖的,其他地方肥得惨不忍睹。不管到哪里,都被人家叫胖子。后来,她哭着喊着闹减肥,狠心的饿肚子,饿得差点昏倒。父母吓坏了,给她安排运动减肥,吃的食物大多是不增加卡路里的素菜。地狱式的减肥训练,她痛苦不堪的熬过了半年,才换回如今的苗条清瘦。“...完蛋了,顾叔叔。我现在这么矮,是不是因为那些日子只吃素,营养跟不上?”
初夏回忆往事,顿时后悔又难过。现在她很少吃宵夜,每天三餐准时吃,最多一顿吃三大碗。“营养跟不上?之后长高的24厘米,你跟别人借的?”
顾昕寒低笑,声音里又是好笑,又是鄙夷。初夏觉得他说的很对,正要高兴的附和,他又一句“胖子”,把她给叫炸毛了。“我以前胖怎么了?吃你家大米啦?说得好像你小时候没胖过一样!”
她双手叉腰,气呼呼的娇俏小模样,像极了一只准备跟老鹰战斗的小母鸡。“没胖过。”
各方面对自己严格要求的男人,十六岁就开始健身,练出一身紧实的肌肉,身材完美如超模。“那你的女朋友?言清桦小姐姐也没有胖过吗?”
初夏不经大脑的蹦出这么一句。气压瞬间阴沉沉。男人的眼色,可怕如冰窖。在初夏以为他会拔刀杀人时,他幽幽的轻启薄唇,“你为什么非得说我不爱听的话?皮痒了?嗯?”
最后一个字节,性感又危险。初夏缩着脖子,继续洗杯子,“什么嘛?你们曾经相爱十多年,我提起你最爱的女孩,你不该总是生气,应该开心才对。毕竟,你那么爱她。”
“不爱了。”
他轻描淡写,一路惊起千层浪。初夏极度震惊,难以置信的回头瞪他,支支吾吾,“我、我听别人说,当、当某个人不爱对方,是因为、因为找到了替代的人...”“嗯。”
心高气傲的冷鸷男人,这回接起她的话,倒是毫不迟疑。what?!他这是在认同她的话?那么——“顾叔叔,你有了喜欢的人?”
他不言不语,直勾勾的盯着她,表情意味不明。他的眼神就像是两股龙卷风,巨大而狂肆,要将她吞噬。初夏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他这么盯着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黑幽幽的可怕目光,令小姑娘胡思乱想,“我无意间撞破了你的秘密,你无法再在外界维持对昔日挚爱情深不悔的好名声。所以,你想要杀人灭口吗?”
他的声音,恐怖得想杀人,“你再说一句惹怒我的话试试?”
初夏...闭嘴了...她委屈又不满,偷偷看着倚靠门口抽雪茄的烦郁男人。他...到底在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