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避开就是。至于这么躲着她吗?从机场步行回家,路程要两个小时。走路形同木偶的女孩,神态憔悴,心力交瘁。她不知道走了多久...“妈地!不是说顾昕寒那个王八蛋去了机场吗?老子怎么见不到人?他逼得嵩哥破产,这个仇,此生非报不可!”
一个小混混跟同伴并肩而行,大声怒骂着。心不在焉的初夏撞到他,他登时勃然大怒,“小矮子!走路不长眼啊?信不信老子扁你?”
“不好意思。”
如梦初醒的女孩,真挚的道着歉。“这是什么?”
小混混捡起她掉落的钻石打火机。“还给我!”
初夏大惊失色,伸手要夺回来。“嘿!看看,这是不是顾昕寒每天放在身上的那个打火机?”
小混混的同伴仔细端详,继而喜形于色。“嘿!还真是!”
小混混哈哈大笑。“不是的!你们误会了,这是我在地摊上随便买的假货!”
初夏下意识的撒谎。“小矮子,你骗谁呢?这明明就是顾昕寒的初恋女友五年前,跟一个国际设计师一起合作的限量款打火机!全世界只有两个,一个在顾昕寒的身上,另一个给了那位国际设计师!”
小混混的笑容逐渐阴险,“你是他的新欢啊?他居然舍得把这玩意儿送给你!”
“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真的是捡来的!”
初夏看到两人的神色渐渐变得不怀好意,立刻拔腿就跑。小混混两人,不紧不慢的尾随她。附近刚好是贫民窟,治安乱得很。初夏威胁他们,说要报警,也吓不跑他们。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初夏,何时经历过这样恐怖的阵仗?慌不择路之下,初夏竟然跑进了一处狭窄的小巷里。“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
小混混们狞笑着围住她,把她打晕,装进路边捡来的蛇皮袋里拖走。少女晕倒前发出的凄厉尖叫,有些街坊明明听到。但是,为了不惹火上身,人们选择袖手旁观。...初夏一醒来,就被眼前的可怕场景吓住。五花大绑的她,被关在一间巨大的仓库里。靠近门口的地板上,爬着几条吐着血信子的五步蛇。“啊!”
她的喉咙溢出惊惧的尖叫。奈何这里的隔音效果极好,外边过往的路人并未听见。她这一声嘶喊,引起了毒蛇的躁动,又朝她爬近两步。少女小脸白得几近透明,双唇一直颤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了。“嘿!醒了?告诉我们,顾昕寒在哪里,就放了你!”
她的耳朵被塞了耳机,是以听到了小混混的得意嗓音。她缓缓的摇头,表示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她心里很明白,就算她真的知悉顾昕寒的下落,告知对方了,她也没命活下来。她见过那两人的样子。对方目的达到了,只会杀人灭口。“妈地!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着小混混气急败坏的怒骂,大门的隔音板突然被人由外踹了一脚。蛇群受惊,凶狠的目光虎视眈眈,朝初夏这个被绑在高椅上的无助人类再度逼近。她的身子,不禁剧烈的抖动起来。蛇群兴奋了,原来这个人类怕它们。通过针孔摄像头监视她的小混混,更是兴奋得哇哇大叫,“说不说?不老实点儿的话,让蛇咬死你!”
“我真的...不知道...”女孩咬紧牙关,绝不妥协。哪怕她已然极度恐慌,眼泪汪汪。妈咪在做什么?她和冉冉吃饭完了吗?或者,她们正在客厅里聊天说笑?“妈地!小贱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当老子只是说笑的,是不是?”
小混混怒不可遏的狂吼。紧接着,大门又被外面的人狠狠踹了两脚。蛇群这次受惊的程度很重,它们一直往初夏这边爬。十米、七米、五米、三米...它们靠近初夏的距离,越来越近。彼此相隔只有半米的时候,它们开始围着高椅打转。一双双魔鬼般冷煞的眼睛,钉子般的锁定初夏,毒蛇们在寻找攻击她的合适机会。内心一阵发冷,这股寒意飞速的涌遍初夏的全身。活到今时今日,她真的心有不甘。她不被人宠爱,心仪的男生也不喜欢她。现实如此的残酷,她哪怕被咬死了,尸体腐烂在这里,也没人会发现。她心灰意冷,竟是恨起了老天爷。我初夏这一生对得起天地,无愧于心,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丢进鬼门关?“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顾昕寒的下落?”
小混混的催命魔音,再次如雷贯耳。颓然垂头的少女,淡然一笑,苍白的唇瓣闭得极紧。“妈地!嘴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还硬!这么想死,老子成全你!”
小混混原本歇斯底里的声音,蓦地被一阵杂乱无章的怪声取代。那是他踩碎传声器导致。跟初夏的谈判崩了,气急败坏的他们不打算再放过初夏。踹门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蛇群被吵得狂猛暴躁,纷纷顺着高椅的尾部,爬上初夏的脚踝。死神来临,少女的恐慌再也无法抑制。大滴大滴的冷汗,浸湿她的整件T恤。蛇群见了,情绪越发的亢奋。它们兴致勃勃的张开尖锐的獠牙,就要在少女白皙细嫩的双腿留下咬印。身体的温度急剧下降,已经生无可恋的初夏慢慢的闭上双眼,接受自己将死的悲哀事实。谁知道,她等了半天,预想中的剧痛却丝毫没有发生。她惊讶的睁开眼。只见原本袭击她的五条毒蛇,竟是直挺挺的躺在门边,一动不动。它们既没有受伤,也不是被人扔到大门那里的。“怎么回事?那些蛇刚张嘴,怎么就突然飞到门口了?”
外边的小混混,说出初夏心中的困惑。“妈地!蛇也死了,咱们自己进去收拾那个贱人得了!”
他的同伴低骂着,开门进来。说时迟那时快。门板刚刚开启,那五条‘昏迷不醒’的五步蛇,就飞速蹿起来。它们锋利的牙齿,准确无比的咬在小混混两人身上。这场反转巨大的惊变,来得让人措手不及。初夏目瞪口呆。没几秒,这两人就一动不动,气息全无。毒蛇似乎对高椅那边心有余悸,咬死把它们关进来的人,就爬出了门口。“死人了!有两个人被毒蛇咬死了!”
外边有个拿着摄像机的男生惊恐尖叫。紧接着,路人们纷纷跑进来。这些人,有给初夏解绑的,也有打电话报警,更多的是凑进来围观。拿摄像机的男生,给警察播放了一段录像,“警官,我可以作证,这件事跟这个女孩子无关。当时,我正在门外拍路边摊的小贩,恰好拍下这两个死者被毒蛇咬死的情景。”
警察仔细看了一遍录像,果真如他所说的。他们立即查了这个男生的来历。对方是华侨,今天首次来A市旅游,并不认识初夏,更不可能是她的帮凶。也有热心群众提供有利的照片。他们拍摄街景时,无意间拍到了小混混们把初夏打晕,装到蛇皮袋里,扛到仓库内的相片。“警官啊!这两个人,我见过的。下午四点钟,他们在我家的养蛇场买了五条蛇。对方说是市立医院的医生需要的,用来炼制抗蛇毒血清。没想到,他们是买来杀人的啊!”
一个老大爷主动来到警局提供线索。警察拿着小混混和同伙的照片,去养蛇场附近调查。乡亲们都认出来了这两人,说他们今天下午确实去那里买过蛇。证据确凿,警察和颜悦色的把初夏送出警局,“有劳你跑这一趟了,至于那两个跟你素不相识的死者,为什么要绑架你。警方会查清楚,给你一个公正的交代。”
神思恍惚的女孩,僵硬的点着头,挪着机械般麻木的双腿,去路边等公交车。“没事了吧?”
悄无声息靠近的戴荣,沉声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一改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少女并没有被吓一大跳,反而若有所思。良久,她蹲下来,轻轻敲打站得几乎要抽筋的双腿。“戴叔叔,我突然安然无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头顶的夕阳很炽热,照得她满头大汗。她却顾不上擦拭,心口都被疑惑灌满。直觉告诉她,戴荣完全知道真相。“这里不方便说话,去我家。”
他罕见的严肃表情,让女孩莫名的心安。...戴家大厅。“...所以,当那群蛇要攻击你的时候,老子就从窗口的缝隙里射入沾了麻醉剂的冰针。针孔渗透它们的体内,药效发作,让它们马上昏倒!老子再第一时间把它们拖到门口...”戴荣拖走毒蛇,用的是透明的长棍。警方查了仓库的监控录像,发现它们正要咬初夏,却突然弹跳到门口,就是这层原因。至于戴荣为什么知道她出事,则是因为她的每一双布鞋,都被它暗藏了定位器。当拥有定位器的主人,遇到异常害怕的事。她的行踪记录,就会传送到绑定了这个定位器到戴荣手机里。包括她的具体方位,戴荣也会一并知晓。当初悄悄给她安装这些小玩意儿,是因为戴荣爱屋及乌,给顾昕寒几分薄面。当戴荣收到初夏的行踪记录之时,那位大爷也会同时知悉。哼!他人是来了,救了这个小白痴一命。那个人呢?真的这么冷血无情?“你的鞋子,没事别乱丢,关键时刻,能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知不知道?”
戴荣解释完所有的一切,没好气的哼唧。安静听完的女孩,脸上的泪水忽然止住,却是猛地抱住了戴荣。她浑身滚烫如火,几乎要把戴荣燃烧。“喂喂喂!干嘛呢?男女授受不亲!”
男人骂咧咧,却发现她的体温烫得吓人。“你发烧了?”
他皱眉推开她,摸了她的额头,自己的手都被烫到了。少女持续的哽咽,倔强的忍着不哭出声。这孩子,应该是感觉自己委屈了,吓坏了吧?当时,装着她的蛇皮袋,被浸在冰冻过的水中,和海鲜一起丢进仓库里。她被极低的冰水长时间冻着,在仓库里又惊吓那么久,竟是急出了高烧。“等着,老子送你去医院!”
戴荣匆忙的抱起高烧昏迷的她。戴荣刚出大门,一脸阴郁的男人已经夺过了他怀里的憔悴少女。“靠!你小子不是怂包的一走了之,不管她的死活了嘛?还滚回来干什么?”
戴荣对着天空翻白眼。他脸色发白,贴在女孩脸上的唇瓣,白里透着青。“喂!光天化日之下,你对她这么亲密,不怕别人议论纷纷啊?”
戴荣目瞪口呆。一声嚷嚷,换来他更加用力的吻这个失而复得的柔弱女孩。“没脸看了!”
戴荣捂着脸,跟随他,坐进路边的豪车里。车上有一位中年司机。司机技术娴熟,车子快而稳的驶往附近的医院。后座的男人默然不语,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初夏。戴荣后知后觉,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你丫的受伤了?”
“飞机起飞没多久,顾先生就要求下机。下面都是汪洋大海,驾驶员没找到适合的降落点,不敢随意停下来。顾先生就背着降落伞,强行下来了,导致双脚都受了伤,后脑勺也被岸边的礁石磕破些许。”
司机阐述从驾驶员听来的惊心八卦。“靠!老子看不懂你了!”
戴荣瞪着面无表情的顾昕寒,叹为观止的鼓掌。说他无情吧?他得知那个女孩受伤,立刻不顾自身危险的冲下飞机。可他若是有情,又岂会撩了一半,又把人家丢开,一走了之?...病房里。初夏睡得很不舒服。她感觉自己被泰山压住,浑身无法动弹,呼吸更是异常的困难。等她难受的睁开双眼,才发现这不是错觉。高大挺拔的男人,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双臂扣紧她的纤细柳腰。他!他怎么会在这里?对他芥蒂已深的少女,开始使劲的挣扎,想摆脱这个恶心的怀抱。男人立刻被惊醒,蹙眉盯着她,声线沙哑而性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一声虚假的顾叔叔都不愿意叫,情绪愤慨又复杂的初夏转过脸。“还生我的气?”
他笑了笑,没有了先前的阴霾和冷鸷,浑身都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晴朗。光脚跳下床的女孩,跑到窗口背对着他,独自生着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