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左亦和戴荣无比紧张,很担忧顾昕寒得了什么病。他问诊的时候,两人跟进去旁听。“哪里不舒服?”
医生例行一问。“腰。”
男人语气清淡,“摔坏了。”
左亦和戴荣,“...”医生撩起衣角一瞧。嗬!红中带紫,显然伤得不轻。“伤了多久?”
医生蹙眉问。“一夜。”
左亦的表情跟吞了鸡蛋似的,嘴巴无法闭上。“腰是男人的根本,寒哥你昨晚拿它来折腾什么了?”
戴荣惊世骇俗的咋咋呼呼。男人轻飘飘的视线睨向他,意味深长的模糊表情。医生顺着男人的话脑补了一下,顿时老脸一红,轻咳一声,“年轻人精力充沛是好事,但是晚上也不要次数太频繁了,毕竟物极必反。”
“卧槽!所以,你跟她昨晚还是办上了?”
医院大门外的喧闹人群,也盖不住戴荣的语出惊人。男人再度回给他,可意会而不可点明的含糊表情。左亦尴尬,拖着戴荣往车上丢。开车前往顾氏总部大厦,左亦始终心事重重。看顾总如此春心荡漾的欠揍姿态,很明显已经和初夏生米煮成熟饭。他对初夏有愧疚之心。唉!他当初不该接近她的...哪怕他的接近是好意,到头来却害了她。误会渐深的左亦,觉得以后无法直视初夏了。...教室里。沈念安捏着手机,狼吞虎咽的吞着三明治,笑得很开心。初夏刚进来,就见到他这副模样。她的心底不禁一沉。倪韵而又发短信给他了?这么高兴。“嘿!过来!”
少年大笑着对她招手。初夏脸色大喜。好朋友真的对她冰释前嫌了呢!她快步走过来。“给你!”
少年从书桌的抽屉里,掏出一张大红色的请帖。初夏打开一瞧,继而神色喜悦,“康老师五十岁大寿啊?”
“是啊,他的生日宴会,就在市中心的大富贵酒楼里,今天中午十二点准时开始。”
沈念安琢磨着,“他只不过是咱们初中的毕业老师,也每年都叫人递请帖给我和你。这次给他封多少礼金才合适?”
“封666元钱吧,他不做生意,888不合适。”
初夏笑了笑。“也好,小夏子跪安吧!”
沈皇帝龙爪一挥,恩赐她快点滚。初夏哭笑不得,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康老师根本不知道我跟你高二分到了哪个班级,他怎么能准确的把请帖送到你的手上?”
“是我给他的啦!我和你们康老师的女儿,是小学同学!”
初夏右侧的窗口,突然冒出谭冉冉笑如娇花的小脸。初夏双眼发亮,“那我们三人可以一块儿去赴宴啊。”
“小美人,放学后约哦。”
谭冉冉冲她露出猥琐的笑容。沈念安脸色一沉,“滚回你的教室,这里不是你的地盘。”
“小气鬼,人家辛辛苦苦的给你送请帖,都不感激一下我。”
谭冉冉气哼哼的走了。“冉冉人很好啊,你干嘛老是针对她啊?”
初夏哑然失笑。“她幼稚。”
沈念安冷哼。初夏笑出声,“我不是更幼稚吗?”
“你不会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沈念安随口一夸。少女就心虚的红了小脸。她这两天就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黏得顾昕寒都烦她了,不怎么搭理她。妈咪的生意没谈成,任重而道远,她还得恬不知耻的继续骚扰他。“你妈咪的订单,完成得怎么样了?”
沈念安担忧她的家事。初夏内心感动不已,对他绽放一个大大的笑脸,“已经如期交货,钱也全部打过来了。”
“发财了,难怪一出手就是666。”
少年的笑容藏着促狭。“不不不!”
初夏急切的解释,“我没有胡乱挥霍,这是我比赛的钱,我拿出一小部分花而已。康老师是个好师者,每年一次的生日宴会,都请我们,也不好意思白吃他的,是不是?”
“没有误会你铺张浪费,不用紧张。”
沈念安嗤笑。此时,上课铃声响了。初夏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跑回自己的座位。她草木皆兵,很在意自己在心爱男孩心中的印象。初家如今生活安定,初夏上大学的费用有了着落。她比赛得来的2万8千块,秦茵就归还了她,随便她处置。否则,她不会请客请得那么豪爽,礼金封那么多。...放学后,三人在校门口等公交车。“我让家里的老吴开车过来接人,不就成了?咱们干嘛在这里干等?”
沈念安无聊的倚着公车站牌。他身子挺拔,模样帅气,充满玉树临风般的美感。初夏看得赏心悦目,微笑解释,“现在正是午饭和放学的高峰期,路上容易堵车。叫你家司机过来,咱们再去酒店,折腾的时间都足够咱们来回往返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坐计程车呢?”
谭冉冉也有些不满。公交车上那么多人,得多拥挤啊?“都是坐车去,能省就省吧。”
初夏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抠门。”
少年男女异口同声的挖苦她。她笑了笑,继续等公交车。按道理,她放学后就该去磨着顾昕寒了。可是,她今天有事,导致半途而废。他会不会以为她没诚意?不可以让他误会,初夏给他发了一个短信。【顾叔叔,我中午要去参加初中老师的生日宴,不能请你吃午饭了。】发过去了,她忐忑不安,做好被他冷嘲热讽的准备。谁知道,她都坐上公车了,那位大爷还没回复。他生气了?还是压根儿没看到?少女惶惶不安,暗自揣测着。顾氏总部大厦。戴荣吃着秘书打包上来的盒饭,瞄一眼顾昕寒的手机,“那个白痴发短信给你,怎么不回复?都过了十分钟,你再不回,她该对你的所作所为胡思乱想了。”
“让她继续想我。”
喝着银耳粥的左亦,骤然噎了一下。此想非彼想啊,顾总。如此为难一个单纯善良的孩子,你于心何忍?等初夏他们准时抵达酒店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慌忙走到无人的角落,欣喜的接听来电,“你终于肯回复我了,顾...”“我不姓顾。”
话筒那头的清润男声,陌生却又透着几分熟悉。“呃?”
初夏立刻看了一下手机,来电显示的号码很陌生。“请问...您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她小心翼翼的发问。“也许吧,就跟你走错帐篷一样。”
他话里有话的轻笑。“唔!”
初夏秒懂,脸红得结巴,“那个...司先生,我...”“我晚上就要离开A市,想着你欠我一顿饭。不让你请的话,怕你惦记着,一辈子于心不安,会给你幼小的心灵留下言而不信的阴影。看来,是我多虑了啊。”
男人轻轻的叹息,似乎有无限的伤感。“没!没有的事!我一直记着这件事呢!”
初夏急得声音拔高。最近忙着盯梢顾昕寒,她真的忘了请司南溪吃饭。另一方面,她也是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他这样的大人物,有的是美女争相邀请。没想到,他担忧她请不了客,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他可真是大好人啊!百忙之中,还要抽空关心底层人士的尊严!这么善良的人,活该他腰缠万贯!“真的记得?不是在敷衍我这个老头子?”
隔着屏幕,初夏都能感应到他如沐春风的清雅笑脸。这个男人,从头到尾,完美无瑕。跟他说话,真的是如同欣赏诗画般的美感和享受。真是的!干嘛又提他是老头子这一茬儿?他风华正茂,小伙子一枚,好不好?“你晚上几点离开A市?”
初夏因为他的这个电话,盯梢顾昕寒的全盘计划都被打乱了。“七点半,朋友的直升飞机送我走。”
“那我傍晚五点半请你吃饭吧。”
初夏好忧伤,。她本想放了晚学,就去骚扰顾昕寒的。“我去你的学校门口等你。”
男人兴致勃勃。“哎!”
初夏没来得及蹦出嘴巴的(不行)两个字,生生堵在他掐断的通话中。她回拨过去,对方关了机。兴许不是真的关机,他只是设置了对陌生电话一律不接听。初夏的心情,很不美妙。和顾昕寒的神秘不同,司南溪不管去哪里,都有一大堆记者偷拍。他高调而亲民,不介意媒体跟踪觊觎他的私生活。可是,初夏不同。她只想默默无闻的请他吃一顿,不愿意被人围观。吃完了,他们各自分道扬镳。他高高在上,她低贱卑微。至此终年,两个身份悬殊的人都不会再有交集。宴席是康老师的儿女置办的,是以请了不少亲朋好友。初夏和沈念安是康老师当年所教的班级里,成绩最好的两个学生。每年的生日宴,康老师都会请他们。这次来的人,有点儿多,位置都不够了。“座位好挤啊。”
初夏被厅堂内来往的人群挤来挤去。“要是你整容,脸上的假体被这么一挤,都冲破皮肤掉出来了。”
谭冉冉促狭她一句。沈念安有点儿烦躁,“康老师专门带毕业班,每年都有应届毕业的好学生来参加他的生日宴,人当然会越来越多喽!”
他们在这儿没有熟人,康老师干脆把三人安排和康家的七位亲戚同桌。都是老太太,跟他们大眼瞪小眼。“小姑娘小伙子长得真俊俏,有对象了没有啊?阿姨给你们介绍几个好的。”
一个专门拉红线的大妈,主动招揽生意。“阿姨,我们才18岁,不着急。”
初夏彬彬有礼的陪笑。“放在旧社会,18岁的爸爸妈妈不在少数,孩子都能上幼稚园了。”
大妈不死心。这三个娃儿长得多好啊!带出去相亲,只有他们嫌弃对方的份儿,媒人红包大大的有。“放在发达国家,学生们念完大学,再读硕士、博士、研究生,出来都三十岁了,人家才开始工作,找对象。”
沈念安不客气的回击。“可这是咱们中国啊。”
大妈的假笑僵住。“可这也不是旧社会啊。”
谭冉冉皮笑肉不笑的帮腔,得来沈念安赞许的一眼。她得意的挑眉。菜上来了,香气扑鼻的味道,成功吸引了大妈。她开始跟老太太们狼吞虎咽,专挑肉吃。沈念安看得皱眉,就没了吃东西的兴致,只是喝了一杯可乐。初夏见他一直喝这个,以为他觉得可乐味道好。她爱屋及乌,也想尝尝。平常在家里,妈咪都不许她多喝饮料的。说是喝多了没好处,又不营养。谭冉冉爱慕着沈念安,他喜欢的,谭冉冉也愿意尝试。于是,三个人都在喝可乐。于是,一个猛扒了三碗饭的老太太,就掩耳盗铃的说,“现在的孩子真好养活,都不爱吃饭。那我都打包回去给狗狗吧,不能浪费食物。”
然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桌子上的一半饭菜扫到她带来的巨大塑料袋里,啥食物都没吃到的初夏三人,“!!!”
“我也打包给家里的猫儿!”
其他人心领神会,迅速瓜分剩余的饭菜。初夏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什么话也说不出。她扁平的小肚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叫出来。妈地!饿着肚子来赴宴,什么也没吃到的沈念安剑眉倒竖,气得几乎要拍桌而起。息事宁人的初夏,苦笑着对他摇头。谭冉冉忍无可忍,怒发冲冠。坏人变老了,明目张胆的欺负他们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