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江畋如今所在的位置,乃是尚州北部的化宁郡五县三邑之一的兴宣邑(小城),距离行台所在的中原京,也不过剩下百十里的距离了。而横亘其中号称狼岭山脉的险要,对他根本不构成妨碍。
因此,在短促处理好眼前的这点小插曲之后;江畋留下就地整顿行伍的河太平,继续向北飞驰而去。因为身体可以暂时虚化的缘故,无论是悬崖峭壁,还是崇山峻岭,河川深堑,都可以直线穿越。 唯一能够影响他的,也就是具体方位的辨识了。不过,在一片晴好的天气下,江畋仅仅是在进入狼岭山脉的数个时辰之后;就看见了当初爆发决战的北口战场,以及设在盘山道最高处的石寨关垒。 只是,在凭空穿过这处有人像模像样监守的新修关垒时,江畋又看见了树立起来的木榜上,刚刚贴上去的两份新墨未干的文告。其中一份宣布赦免,熊州、尚州、凕州境内的伪百济和弥勒教残党。 而另一份就更令人玩味了。居然是宣布为总摄监国的世子采女(选妃),令海东十三州的诸侯,藩家、世臣;及诸多(上中下)三等卿、大夫、藩士、国人、部民之家,踊跃申报正当闺字的良媛。 这就有些匪夷所思或者说是荒诞不禁了。因为,江畋可以确信小圆脸,是个不择不扣轻音柔体的大萝莉/妹子,而没有什么秀吉、扶她之类的其他属性;那这公室发布的番操作,就显得尤为可疑了。 难道这个时空,还有能够令女女得正的神奇手段和黑科技么。越过了北口这处关垒之后,江畋就见到了大片灌满水的田野,还有水田中成丛生长正旺的青色禾苗;显然是北口之战后迅速开辟出来。 也只有有组织的大规模集体屯田活动,才能完成这么大一片,向北绵延不断的稻田区域。因此,当江畋沿途飞跃而过的时候,偶然还可以见到新建成不久的聚落,和重新修缮过的村庄、市镇。 其中的大多数人,虽然看起来依旧奄然有所菜色,或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但已经没有了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颓气,或是朝不保夕之下的绝望麻木。甚至在村口还有若干拿着猎弓和铁叉的壮丁。 而原野中纵横交错的道路桥梁,也得到明显的拓宽、翻新和加固过;乃至江畋还能看到一些河道边上,正在重新修建的水利工程现场。除了有多处路口设卡外,偶然间还能撞见骑着驴骡的巡逻队。 而在遇到的几座城邑/大型聚落里,也是城门四面洞开,各种商旅、邑民、乡人出入往来络绎;已经鲜有战火荼毒的所留下的痕迹。就连值守在城门和墙头的兵卒,也显得更加精神和壮实一些。 显然江畋离开这段时间里,小圆脸所领下的行台,还是依照留下的章程和建议,竭尽所能做了些事情,并且初步取得了一定成果。毕竟,这里算是江畋预定的庇护所和退路,实在是不容有所差池。 正当一路飞跃而过的江畋,思量着种种其中的细节,穿过了名为槐壤郡地界,所属的第四座城邑之后;依托一处山丘台地为核心,逐步拓展和延伸开来的中原京,赫然就出现在了天际线上。 而这时候,江畋也像是抵达了某种无形范围的边线一般,突然在视野当中就跳出来了提示:“时空锚点……链接成功,回到有效范围,异常状态结束。”随即,在远处城池方向,出现了一个图标。
然而,当江畋迅速改变方向,向着城西北角翱翔而去;同时在视野界面当中,不断呼唤着小圆脸的时候;得到的却是一些不知所谓的混乱意识片段;这也让他不由得越发担心和怀疑起来。 随后,江畋根据上方标识的提示,轻松越过三丈城墙和游曳的守军,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位于城台最高处;在重重绣衣甲士环护之下,名为回雁离宫/中行苑的宫室群落群中,名为海陵殿的大型建筑。 当毫不犹豫长驱直入的江畋,位于这处行宫深处,重重门廊和帷幕背后,却目瞪口呆的看见,那座足足三间长宽的帷帐当中,那一片衣不蔽体交缠堆叠的白花花场景时,忍不禁“卧槽”了一声。 来此之前,他可谓是已经设想过多种可能性和意外状况,并且做好打杀一通的心理准备。但是,但是眼前这种类似斜教祭祀——黑弥撒一般的场景/活春宫表演,却又实在太过令人生草不已了。 更何况,在正对门户和床围的,一副云母和玉版的大屏风上,赫然还彩绘着江畋当初的等身画像,虽然在一些细节上,看起来有些失真和模糊。但是那种藏身在烟云袅袅当中,渺然超脱众生的沉静与淡漠,却是有一种入木三分,而又呼之欲出的既视感。 好吧,我这算是被人当做纸片人偶像被白嫖了么?原来这场黑弥撒一般的斜教祭祀现场的对象,居然还是我自己?这一刻的江畋甚至冒出了类似乱七八糟的想法来。 随后骤然浮空现身的他,就毫不犹豫在一片惊呼乱叫声,和某种浓重香料混杂的气息中,皱眉屏气将藏在一堆粉臂玉腿当中,只穿了件皱巴巴小衣的小圆脸,像是捉颈猫仔般给凌空提拎了出来。 然而,在左右一片大呼小叫的四下逃散、躲藏的动静当中;隐隐有所眼圈和面颊消瘦的小圆脸,却是依旧还没有能够醒过来;反而是本能蜷缩着着身体,轻轻抽搐和蠕动着,就像是沉溺在美梦中。 与此同时,呈现在江畋视野当中的提示则是:“时空锚点,链接成功,能量同步中;锚点载体锁定,锚点载体扫描中……载体名称:小圆(虚弱/轻微脱水/内分泌紊乱)……” “小圆,醒醒……”下一刻,江畋伸手拍打着小圆脸潮红异常的脸蛋,却只能换来她几句以为不明的咕哝声;却是将身体蜷缩的更紧了。于是,江畋毫不犹豫将一囊水,突然浇在她的头脸上。 刹那间,冰冷反差的一激灵,顿时就让她睁开眼睛,不由眼神迷茫的看着江畋,隐隐露出几分欢喜和眷恋道:“老祖?是您么,老祖,你回来了。”,然而下一刻,她的眼神慢慢就变得涣散起来。
一时间她还算清亮的眸子,也像是失去了焦距一般的,突然咯咯咯的轻笑起来:“老祖,老祖,我们继续……蔓儿给你准备了,许多好玩的招待……一定要让您尽兴,多留一些时日……”。 而在江畋的视野当中,也再度跳出来新的提示:“检测到有害的致幻成分,是否排除和隔离?”。下一刻,恍然大怒的他,瞬间就挥手如飓风一般,掀起在场所有的熏香炉具,轰砸出紧闭窗外去。
当江畋将小圆脸裹卷起来打算出去透透气。就听那些惊慌失措,大呼小叫逃出门外的女子,也接二连三在短促惨叫声中戛然而止;随即淡淡的血腥气,伴随着私下甲片摩擦、刀兵撞击声传进来。 然后沉寂了片刻,才有一个声音恭恭敬敬的道:“不肖子孙,海东公室当主,行海东道大都督,代牧十三州宗藩之长,安东南房二十六代薛氏族长,薛世懋,字守正,东山主,拜见真祖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