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件事我也不能确定,你要是相信我的话,能否将你的父亲约出来,让我于他当面谈谈?”
殷悦暖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直接将纪花颜是自己妹妹的这个猜想说出来,万一自己猜想错了,反而要闹得他们家庭不和。陈奕天的目光沉了下来,但面对殷悦暖这张与纪花颜相似的面孔,不由得就软下心来。“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联系我的父亲。”
说完这句话,陈奕天就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串号码。殷悦暖不忘提醒道:“这件事一定要让你父亲独自来,不能让你的母亲也在场。”
如果陈雪莲也一起跟来了,那么纪连的私生女一事就无法说出口了。陈奕天皱起眉,但还是点点头,电话很快就就接通了:“父亲,你现在来翠竹园一趟可以吗……对……不能让母亲来……好。”
他放下手机,又斜了殷悦暖一眼:“我现在已经联系我父亲了,他马上就到,究竟是什么事情,不能直接和我说么?”
殷悦暖瞧着陈奕天,心里直打鼓,抿抿唇说不出口。陈奕天一看见殷悦暖,就忍不住想起纪花颜,心里懊恼得厉害,他抓抓头发,坐回座位上:“都到了午餐时间了,我给你点一些吃的,免得你饿。”
窗外又是一阵竹林的“沙沙”声,给室内吹如清风,起初的烟酒味和香水味都被这阵风给卷走了。身着旗袍的侍应生推着餐车走进,在桌上摆上精美的食物,随后娉婷离开。“我已经有四年三个月零二天没有见到花颜了,想她想得都快要疯掉了,如果她真的是我的亲妹妹,怎么办……”陈奕天捂着脸,倒在椅背上,叹息着说出这句话。“……”殷悦暖舔了舔红唇,坐在沙发上看着地面。一段优美的钢琴曲流出,陈奕天接起电话,手机中就传出一个娇媚的女人的声音:“陈少,不是和人家说好了,中午要带人家吃饭嘛——”殷悦暖一愣,望了陈奕天一眼。陈奕天的耳根子立刻就红了,急促地瞅了一眼殷悦暖,什么都没说地挂断了电话。“这就是你所谓的放不下纪花颜?”
殷悦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男人的处理方法自然和女人不一样。”
陈奕天冷嗤一声,把手机甩到桌上,耳根子还是红得厉害。时间过去了三十分钟,纪连才迟迟赶来。纪连还没跨入门内,一眼就发现了殷悦暖,薄凉的桃花眼震动了几分:“花颜?!”
殷悦暖撇了撇嘴,坐在沙发上摆摆手:“陈老爷,我们又见面了。”
听见声音,纪连才回过神,轻打了打自己的嘴,笑着说道:“原来是楚夫人,都怪我眼拙,认错了,真是抱歉!”
这个人就算老了,也还是这么油嘴滑舌,难怪陈雪莲都快到六十岁了还这么不放心。殷悦暖蹙了蹙眉,单刀直入道:“我特意找你,就是想问问你认不认识江云容。”
纪连的瞳仁猛烈震动,脸色刷地惨白下来。瞧这个反应,看来是认识了,殷悦暖冷笑一声,站起身朝前走了几步:“纪先生,请问你认识一位叫做江云容的女士吗?”
一旁的陈奕天听得满头雾水:“江云容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是云容的什么人?”
纪连眼中带着审视,浓眉紧皱,刚才的从容都没了。殷悦暖叹了口气,照这个反应来看,纪连十有八九就是当初与母亲在一起的人了。她抬起双眸,一字一句道:“是我的母亲。”
纪连后退几步,干笑两声:“原来是这样,我早就听云容说她在国内还有两个女儿,没想到就是楚少凌的夫人。”
殷悦暖敛下眼神,转过身回到沙发上坐下:“那就没错了,看来你就是当初和我母亲在一起的那个人。”
“和她的母亲在一起?那我的母亲呢?父亲,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奕天脸色全变了,冲上前抓住纪连的肩膀不断摇晃着。纪连垂下眼帘,也按住陈奕天的肩,薄薄的双唇抿了抿,然后说道:“你怎么会不明白当初的情况呢,我从小在陈家长大,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和你的母亲结婚,然后生下你。”
他推开陈奕天,勉强站定后又道:“但是你的母亲偏偏又是极难生育的体质,所以三十八岁才生下了你。”
“就算是这样,你怎么能抛弃母亲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陈奕天瞪着眼睛怒道。在他从小到大的印象来看,父母都是极其爱着对方的,这二十多年来从来没见过他们红着脸吵过一句。“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根本不爱雪莲。”
纪连说罢,苦笑一声。他转过身对着殷悦暖,又开口说道:“雪莲怀孕后,陈家上下都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几乎不管我的死活,说到底,我不过是帮助他们陈家开枝散叶的机器罢了。”
他摊开手,颤抖着道:“我从小认真读书,拿到硕士、博士学位,学习音乐、各种语言,但对于陈家来说终究只是外人,只是提供一个优秀的基因罢了。”
“……”殷悦暖好像可以真切地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苦楚,她不由得想起尘拂,眼中红了起来。“后来,我就被陈家支到国外去居住,也就是在那里,我见到了你的母亲江云容。”
陈奕天说着,语气和脸色就都缓和了下来。他的脸上开始浮现出笑意:“云容有很多地方都和我很像,我们很快就从相识变成热恋,我也以为陈家已经不需要我了,就和云容安心地生活在一起。”
“所以,后来我的母亲就生下了纪花颜。”
殷悦暖缓缓道。纪连身体一震,瞪着眼看向殷悦暖:“你是怎么知道花颜的事情的?”
殷悦暖朝着陈奕天努努嘴,示意这件事都是他说的。陈奕天早就脸色苍白了,呆站在原地,满脸不敢置信的样子。“没错,在云容临产的前一天,陈家又给我发来消息,让我回去,我一开始虽然在抵抗,但是他们说会派人把我带走。”
纪连愤愤地捶了捶胸口,想是要把所有的苦闷都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