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国,曹正霁家里,曹方盛带着放学后的曹小念走进来,看到殷悦暖正站在客厅,看着院子里的风景发呆。曹方盛特意嘱咐曹小念不要去打扰殷悦暖,然后走进厨房穿上围裙开始做起了午饭。书房里,曹正霁正用放大镜看着一张考古遗址地图,虽然已经退休很久了,但是他对考古学的热情仍然不减当年。曹小念来到曹正霁身边,看了会地图,发现看不懂,就拽着爷爷的衣摆摇了摇。曹正霁放下放大镜扭过头来看着曹小念说:“怎么了小念?找爷爷有事吗?”
曹小念歪着头一脸天真的问:“爷爷,为什么暖暖阿姨看上去那么不开心呢?”曹正霁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大人们总是很容易被感情所羁绊。就像你和你最喜欢的玩具熊本来在一起,突然有一天爸爸说玩具熊必须摆到别人的家里去,你只能远远看着,却再也摸不到一样,你也会像暖暖阿姨一样不开心的。”
曹小念思考片刻说:“把玩具熊再买回来就好啦!爸爸说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以前不敢游泳,怕水,但是当我真的下了水,才发现游泳很好玩。爷爷,我们都应该勇敢,对不对?”曹正霁完身费力的抱起曹小念说:“我的小念长大了,竟然知道这么多的道理,你应该把这些话说给暖暖阿姨听啊。”
小念挣扎着从曹正霁怀里下来开心的说:“我现在就去告诉她!”
说完,曹小念跑了出去。殷悦暖依然在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在她眼里,院子里的草是楚少凌的形状,梧桐树是楚少凌的形状,天空是楚少凌,云彩也是楚少凌。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楚少凌的影子,却都不是楚少凌本人。殷悦暖脸上露出苦笑,觉得自己魔怔了。这时,她的衣摆被拽了拽,她转过头,看到了曹小念。“暖暖阿姨,你来!”
曹小念拉着殷悦暖跑出大门,来到了隔壁家。“露西阿姨,我可以进来看看你家的托尼吗?”
小念在隔壁院子门口大声喊道。胖胖的白人女士热情的走过来打开栅栏门说:“当然可以了小念,你怎么突然有勇气来看托尼了,不是最怕它了吗?”
曹小念冲露西露出甜甜的笑说:“一会你就会知道了。”
殷悦暖不知道曹小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歉疚的炒露西笑笑,表示自己也不知情。露西友好的带两人来到了后院。后院里,一只白色的大狗百无聊赖的卧在狗窝里,见到曹小念和殷悦暖后,立刻站起了身,露出警惕的模样。“暖暖阿姨,又一次中文老师让我们写作文,题目是《我最害怕的东西》,你猜我写的什么?”
殷悦暖立马猜到了答案,说:“你是不是最怕这只狗狗?”
曹小念点点头说:“是啊,我们搬来这里很久了,我每天看着露西阿姨把托尼牵出来溜达,爸爸每次都让我上去跟托尼打招呼,但是我就是不敢。今天我想告诉暖暖阿姨,只要勇敢没有做不到的事。”
说完,曹小念慢慢走向了托尼。由于曹小念从来不跟托尼亲近,导致托尼对她总是带着警惕之心,看到曹小念走向自己,托尼不安的低吼起来。殷悦暖吓得想要过去阻止曹小念,却被一个人拉住了手。回头一看,竟然是曹方盛,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更不知道刚刚曹小念说的话他有没有听到。“放开我,那只狗可能会攻击小念。”
殷悦暖开始挣扎,但曹方盛态度十分坚定,抓着殷悦暖的手很大力,使得殷悦暖根本挣脱不开。曹方盛说:“露西有警惕心是正常的,但托尼见过小念很多次了,偶尔一两次靠的很近,托尼也从来没有攻击过小念,只有在小念躲避的时候才会有所警惕。我了解托尼,他不会随便攻击主人的朋友。”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一旁的露西看到曹小念一步步走向托尼,还是有些担心。她大步走上前拉住曹小念说:“好孩子,你真勇敢,阿姨要给你一个拥抱。”
还未等曹小念点头,露西就蹲下身抱住了她,托尼一见这幅场景,立刻露出了友好的表情,尾巴也热烈的摇了起来。“去吧。”
露西轻轻把小念往托尼的方向一推,小念鼓起勇气走了过去。托尼哼哼着略微往后退,脸上露出讨好的表情来。曹小念缓缓抬起手,伸向托尼的额头,托尼也小心翼翼的顶上去,当小手与毛茸茸的额头想触碰时,曹小念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就在这时,托尼大胆的绕着曹小念走了一圈,然后在她的脚边卧倒下来,曹小念蹲下身的那一刻,托尼更是躺在地上把腹部露给了她。看着与托尼玩作一团的曹小念,殷悦暖备受触动。一个孩子尚且想要帮她解开心结,而她自己却总是想着逃避,而不敢正面面对楚少凌。也许在心底,殷悦暖还是不愿意承认那些事情都是楚少凌做的。“走吧,饭做好了。”
曹方盛说。殷悦暖点点头,对曹小念喊道:“小念,我们该回家吃饭咯!”
“好!托尼,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说完,曹小念走过来,很自然的牵起殷悦暖和曹方盛的手,以露西的角度来看,他们就像三口之家。殷悦暖自知这样牵着手不太妥当,但为了顾及曹小念的心情,也没有多说什么。午饭过后,曹方盛带着曹小念上楼睡午觉,殷悦暖则与曹正霁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喝茶。“哎,自从来了这里,就很少有人陪我喝茶了。方盛那孩子也喝不惯,小念就更别提了,让她喝茶比喝药还难。你能来真好,还有人陪我喝茶。”
说着,曹正霁呷了一口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殷悦暖也跟着抿了一口,微微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顺着喉咙下去之后,又返出了甘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