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闭了视频通话，副园长张诚勾出一抹冷笑，他看了一眼KTV里还在唱歌的众人。里面既没有刚上任的园长殷悦暖，也没有遭受挫折的严颜。他苍老的脸皮微微抖动，整个人显得无比猥琐。殷悦暖最终也没敢上前和严颜说话，她看着严颜心仪的男同事把她扶上了出租车。“记得最后确定严颜有没有安全到家。”
殷悦暖嘱托了身边的同事一句，才转身离开。她不知道自己的这次转身，到底导致了怎么样的后果。摸了摸因为喝酒而微红的脸蛋，殷悦暖努力让自己神智更清醒一点。虽然今天有努力推绝一杯杯端上来的酒，但是同事们太热情了。她还是喝了不少。一离开喧闹的环境，她觉得头疼。“那塞外的风雨繁花声，不经意辗转一生……”手机铃声响起。殷悦暖掏出手机，是个短号。经历过上次没有接到楚皓康电话导致康康差点就找不到的事情后，就算明知道是推销的电话，殷悦暖也会接一下。“殷小姐，我是郝局长，你还记得吗？”
电话里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好像只是在例行问候。郝局长？不是那个冤枉哥哥是见死不救的那个郝局长吗？大晚上的给她打电话，还想污蔑她哥哥吗？殷悦暖想到这里，语气难免不好。“有什么事？”
郝局长听惯了这样的语气，并不生气。“殷小姐，之前是我冤枉你哥哥了。我反复看了那天休息室的监控录像，你哥哥的确从头到尾沉溺在悲伤中。我道歉，可是你现在有必要放下和我之间的成见。”
听到哥哥洗刷冤屈，殷悦暖下意识觉得高兴。真的好巧啊，她和哥哥的好事都是成双的。“那请问局长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呢？”
郝局长顿了顿，才慢慢说出口：“殷小姐，我们联系不上你哥哥了。”
联系不上不是很正常吗？哥哥这个人医学狂魔，做手术联系不上、看医书联系不上、实验室里也联系不上……“有没有在……”“所有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医院、学校、家里，我们都找过了，没有你哥哥。”
一阵凉风吹来，殷悦暖瞬间清醒——“不对啊，你们警察局为什么又要找我哥哥？”
“因为要道歉。殷寒屿前段时间去市长家复诊了，之后市长找到我，希望我向殷寒屿道歉。”
说到这段话的时候，郝局长也有些尴尬。虽然凭着自己的直觉，郝局长觉得殷寒屿绝对不简单，但是经过多方插探。种种迹象表明殷寒屿这次是真的无辜的。他一直在手术室里手术，并不能提前知道病人家属会把杨副院长藏在休息室里。之后他的情绪，他的微表情，都被无数专家分析过了。要是真的是装出来的悲伤，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原来是道歉啊。”
殷悦暖瞬间心情大好，当然应该向哥哥道歉！因为超高的天赋，所以哥哥的仕途异常顺利，有人嫉妒怀疑，也是正常。这样想着，殷悦暖就原谅了局长大人的咄咄逼人。“你等等啊，我给我哥哥打个电话，但是要约他道歉的话，你自己说。我是不会和你说的。”
听着小女孩的语气里带着与有荣焉，郝局长想起她拼命维护哥哥的样子，忽然觉得在这样的世道里，兄妹感情好成这样也不容易。殷悦暖挂断了电话，然后站在路边傻笑。忽然，一辆敞篷的跑车停在了殷悦暖的眼前。“殷悦暖？”
殷悦暖定睛一看，这不是楚妖孽吗？“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殷悦暖面对楚少凌也嬉皮笑脸，可见已经小醉。楚少凌皱眉，好看的紫眸也流转出丝无奈。“我送你回去？”
要是这个人真的醉在大街上，被人拐了或是被人骗了，楚少康不是要哭死。不能让她一个人游荡在大街上。殷悦暖摆摆手：“不行不行，我要去找我哥哥。”
“你哥哥？”
楚少凌紫眸微闪，眼前闪过一个人影。“就是大天才殷寒屿！医学天才殷寒屿！”
殷悦暖不顾影响地在街上大声嚷嚷。殷寒屿？不是她的堂哥吗？殷悦暖嘟着嘴，趴在楚少凌从来也不拉上去的车窗户前。她红嘟嘟的小脸就这样猛然靠近楚少凌，酒气混着她身上的体香，在微风微醺的夜晚，竟然还有一丝好闻。她半睁着水眸，头点啊点。“之前警察竟然污蔑哥哥见死不救！他可是天使哎！怎么可能见死不救！污蔑！嫉妒！蠢！”
楚少凌看着殷悦暖撒酒疯，他伸出一只手，抓住殷悦暖的胳膊。“你还想不想回去？”
“回去？”
殷悦暖的神色变得迷茫。“回哪里去？我家不是被烧掉了吗？”
楚少凌闻言微微一愣，那天大火——她发疯一样跑到居民楼楼下，和一个陌生男子搂搂抱抱。哪位男士之前一定就在她家里，不然怎么解释她为什么会不管不顾地跑出去呢？“回楚宅。”
“楚宅！”
这个词就像是一个开关一样，忽然就挑动了殷悦暖的神经，殷悦暖几乎是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楚宅的事情不能和楚少凌说。姐姐的事情也不能。殷悦暖几乎是一下子就闭了嘴，然后乖乖地坐上了楚少凌的副驾驶位。“你慢慢开。”
对上次楚少凌送她回家的狂飙速度心有余悸，殷悦暖小心翼翼地嘱咐了一句。楚少凌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他一脚油门踩下去，殷悦暖被吓得牢牢抓住车把手，整张小脸煞白。楚少凌分神看她一眼，脚下油门渐松。殷悦暖这才觉得好受了点。从窗外飞进来的风，也因为带点凉意，而显得特别舒服。“对了，我刚才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殷悦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手机，问。楚少凌的紫眸闪过一丝好笑。殷悦暖这些小事上总能展现自己糊里糊涂的一面，幸亏她马虎的一面从不展现在校医这份工作上，不然肯定要被家长投诉好多次。“你本来想给你哥哥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