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悦暖扑哧笑出声。“那也要你长大啊。”
甜甜的声音像是在楚皓康的心中画了一抹粉色的云彩。车子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幼儿园门口。楚少凌紫眸暗沉，整个人浑然若冰雕。他站在那里，那里便像是人间地狱。佛不敢惹他心绪，神不敢动他分毫。当楚皓康对上这样的爹地的时候，立马就怂了。“过来。”
这两个字里面蕴藏的怒气，听得殷悦暖也抖了一抖。这次的确是康康错了，这么小的孩子，再怎么聪明，也不该脱离大人的视线。连说都不说一声，就离开宴会现场。所以殷悦暖没有护着他。楚皓康自知大难临头，小短腿颤颤巍巍地向楚少凌迈进。楚少凌大步向前，一把抄起他，抱在了怀里。“爹地——我没事。”
软软的声音，像是棉花糖一样。楚少凌抱着楚皓康，回头看了殷悦暖一眼。殷悦暖这才发现，楚少凌的紫眸似乎变得更加幽深，而楚皓康原本看不出紫色的眼睛，却显得紫气氤氲。其实——她也有所察觉，楚少凌情绪越深沉，眼睛的的颜色也就越黑。楚皓康却是截然相反，情绪越是激动，他眼睛的紫色便越明显。“我？”
见楚少凌迟迟不动，站在角落里的殷悦暖，指了指自己，疑惑地问。“跟上。”
简短干脆的两个字。殷悦暖连忙跟了上去。楚皓康卧在楚少凌的肩头，而殷悦暖跟在他们的身边，那画面宛如一家人。藏在暗处的殷寒屿见他们都走远了，才从慢慢地走出来。幽暗的眸色里，聚集着狂风暴雨。这就是楚少凌？当年——娶了殷秀秀的那个男人？碧城府楚宅。殷悦暖哄睡了楚皓康，从他的卧室里走出来。走廊上站的赫然是楚少凌。“为什么不接电话？”
楚少凌盯着殷悦暖，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每次和楚少凌说话，殷悦暖都必须抬头。楚少凌实在太高了。疲惫和楚少凌语气里的质问，让殷悦暖感到不耐烦。“这个电话我没存，所以没接。”
楚少凌皱眉：“你若是接了康康的电话，他不会擅自离开宴会。不接电话，你不觉得不礼貌吗？”
不礼貌？殷悦暖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康康给她打过电话，但是她没有接已经很自责了。她跑断了腿，就是希望尽快找到康康。现在康康安全了。而她很累。她不希望听到有人咄咄逼人地质问她。“楚少爷，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有钱有权有秘书！”
殷悦暖生气，“你接到的每一个电话都受到精心筛选，没有一句是废话。可是我们这等老百姓，每天要接十几个诈骗电话、推销电话，若是打来的每个都接，那手机早就报废了！”
因为生气，所以眼睛亮晶晶的。神色虽然疲惫，但是却意外地倔强。“那存好。”
楚少凌看着殷悦暖，说了一句。没有看到传说中楚少凌的暴怒，殷悦暖着实愣了一下。他不是在质问她吗？这么忽然一下子声音也变了？不那么……冰冷了？“这是你的号码？”
殷悦暖把手机伸到楚少凌眼前晃了晃。楚少凌抓着她的手臂看了看，才点头。“以后你打电话过来，都可以直接接通，”楚少凌道，“但是我希望你每次看到这个号码，都要及时接。”
殷悦暖翻了翻手机，几十个电话。其实楚少凌也快急疯了吧？他那么宝贝楚皓康，连接近楚皓康一只蚊子都要查清楚吸什么血型的。康康在他眼皮子低下不见，他自然心急如焚。为崽子操心的两个人不应该再为了这样的小事吵架了。殷悦暖也缓和的态度。她存了手机号，然后两个人并排着往外走。“康康似乎不喜欢林媚。虽然林家家大业大，但是林总还没这个本事强迫你低头答应结婚吧？”
殷悦暖冷不丁地问。楚少凌偏头看了她一眼，紫眸若有所思。“康康听到了？”
“对，康康听到了才离开宴会的。就算你要替康康找个母亲，林媚也不是最好的选择。她根本就不懂怎么照顾孩子。”
“那你呢？你觉得自己能做康康的母亲吗？”
“我——”殷悦暖惊讶地看向楚少凌，可楚少凌太高了，她看不清他的神情。“我觉得自己能做康康的母亲，但是我不能做。”
“殷小姐那么自信？”
殷悦暖在心里笑笑，姨母也是母亲，她对于康康的一片心意绝对不会改变分毫。但是她不能无故占据姐姐的名分。姐姐才是康康的母亲。“我为什么不自信？”
殷悦暖往前跳了一步，“我喜欢康康，康康也喜欢我。而且我为了成为幼儿园的校医，还认真研读过幼儿教育相关书籍，就算了最有名的幼儿老师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怂的。”
“那你为什么不能做？”
楚少凌的紫眸闪着冷漠的光泽，语气里的试探意味也浓厚了许多。殷悦暖猛然反应过来，楚皓康的母亲不就是楚少凌的妻子吗！她刚才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能做好！她回头，尴尬地笑了笑。而楚少凌就站在原地看着她。“我刚才的意思您别误会了，我只是在讨论作为康康的母亲……而不是您的妻子……”楚少凌紫眸在黑夜里显得更加幽暗，他就站在那里盯着殷悦暖看。殷悦暖喜欢活泼的过膝伞裙，每次一跳一跳的时候，裙摆就荡漾开去。现在也是。“那你说说，为什么不能做康康的母亲？”
殷悦暖的眼睛里洒满了星光。楚少凌忽然就想起了她的履历。幼年父母恩爱，少年好友众多，一路行过来，从无不顺心之事，全无烦恼。人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没有大风大浪。所以眼睛里才能闪烁纯粹的光芒。“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康康会找到他真正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