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娆胸口还插着那柄作为凶器的水果刀,连刀柄都没入了尸体一半,所以越痕才觉得凶手是个壮年男子。纯白色的丝质睡衣,以伤口为圆心,周围全是狰狞的血迹,元欢心别开眼,不再看尸体的样子。看到元欢心的样子,越痕自然知道她心里难受。于是上前安慰,“如果难过的话,你可以哭出来,反正我在。”
失去亲人的感觉,越痕比谁都清楚。但是元欢心到底忍住了,她脸色微白,但却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越痕自己没问题,越痕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她的样子,确定了她真的没事,这才叫法医过来,也好询问一下情况。“初步尸检的结果如何?”
越痕开口又问了一遍,其实主要是想告诉元欢心情况。法医摘下口罩,看了一眼元欢心,见越痕没有反应,这才接着说。其实刑警队有规定,汇报尸体情况,尽量要避开家属,避免引起家属的情绪波动。不过现在元欢心表现还算镇定,他的顾虑倒是少了许多。“死者年龄二十七岁,体重五十二公斤,身高一米七一,怀孕已有三个月,胚胎已经死亡,根据现场反馈,存尸环境温度较低,秋季天凉,所以尸体腐败程度不大,完全僵硬还未软化,说明死亡时间在三十小时之内,指压尸斑没有褪色情况,所以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二小时,血液检查,并没有毒素或者酒精成分,排除中毒可能,致死原因是利器插入心脏,立刻死亡。”
“死者死状平和,死前没有挣扎迹象,表情惊恐,盯着天花板,不排除疼痛导致的下意识表情反应,腹部微微膨胀,需要解剖尸体进一步判断死亡的准确时间,凶器直直刺入心脏,没有角度偏移。”
可以看出法医的专业修养,竟然将尸检报告上的内容全都背了下来。元欢心听得认真,毕竟这尸检结果就是越痕故意让人说给她听的。是了,元娆死前根本没有挣扎,这是最大的问题。因为无论凶手是谁,认识还是不认识,人在感受到威胁的时候,不可能没有一点挣扎躲避的动作,至于表情惊恐,那又是看到了什么,为不是看向侧面或者斜上方,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因为听越痕说了这一情况,元欢心在现场的时候还故意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但是却什么都没发现,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既然是疑点,元欢心注意到了,越痕当然也在担心。“为什么不挣扎?”
元欢心喃喃出声。“其实你还忽视了一点。”
越痕出言提醒,“尸体上的水果刀,几乎是垂直刺入尸体,虽然在体内有些许偏移,但是从角度估测,凶手行凶的姿势会很诡异。”
也是听了越痕的提醒,元欢心才注意到这一点。她刚才因为心里难受,所以根本没敢自己看元娆的伤处,现在想起才赶紧看了过去,果然发现刀子插得笔直,她暗自在脑中模拟这样杀人的动作,却发现难度系数不小,除非跨立在元娆的正上方,才能垂直用力插进去。不过元娆死的时候是躺在床上的,也不排除对方这样用力……如果身高足够高的话,似乎也可以做到。但这么一来,倒是与越痕说对方是壮年男子不谋而合,身量高大的男人,的确是更有嫌疑。法医要进行下一步验尸,也就是解剖。元欢心作为家属,自然是不太能接受这样的场景,所以她打算回避。法医助理帮忙脱下元娆身上的衣物,睡衣被放在地上,跟地板接触,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那是睡衣上的胸针,就别在口袋的位置。元欢心朝着睡衣的方向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这边越痕刚出来,便看到陈挺朝他跑来,陈挺应该是有急事跟越痕汇报,所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怎么了?”
“越队,按照您刚才说的方法,我带人对小区的监控进行筛选,发现在昨天晚上,的确有人来拜访过元娆。”
陈挺手上拿着档案袋,里面是监控截图的打印版本。因为是门禁系统的打卡处,所以图片上的人像极为清楚。见越痕看过来,陈挺赶紧伸手递过去了档案袋,“越队,您看,昨天来找过元娆的,还不只一个人,而且都在凌柔离开家的时间段之内。”
照片一共两张,里面的主角也各不相同,一男一女,风格迥异。“这个男的是死者的大学教授,叫沈华栋,死者读研究生的时候就是沈华栋的学生,后来留在s大教书也是沈华栋推荐,至于这个女的,是死者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名字叫余芳,跟死者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你说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越痕蹙眉,对陈挺的模糊用语极为不满,含糊其辞的说法没有什么可信度。陈挺显然也知道自己错了,为自己的感情用事而自责,“其实是听凌柔女士说的,在筛选出这两个人之后,我就立刻着手想调查这两人的身份背景,电话打到凌柔女士那,她说余芳之前跟死者有过争执。”
“原因呢。”
“是因为两人同为大学老师,任职于同一个办公室,招生管理办公室,两人为了争夺一个奖项而产生过争执,余芳年龄三十四岁,任职在s大四年,比元娆的资历长很多,但是最后元娆获得了奖项,所以余芳心生不满,经常跟身边的人说元娆坏话。”
陈挺搔了搔头,他也知道自己的信息获得渠道可信度不够高,砸探案过程中,这是最大的忌讳,而且因为几句猜测就改变自己的意志也不对,但急着告诉越痕这件事,这才说漏了嘴。虽然他心里已经确定了余芳犯罪动机,但嘴上还是不敢说,只想着要进行深入调查。不过破天荒的,越痕并没有责备他,而是盯着另一张照片,看的入神。“那关于沈华栋的身份信息,你还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