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欢心不傻,相反她是极其聪明的一个女孩,只消简单的分析便可得出,现在这种情况下,对她来说去越痕家才是最好的选择。一来哪里护卫森严没有生命危险。再来便是可以直接接触到案件的调查,而最重要的,她还能顺便好好确认,六一的死到底跟越痕有没有关系……虽然案发之后越痕在协助调查,但是他那么迅速的出现还是引起了元欢心的怀疑,没什么企图为何会突然出现?价值百万的钻戒和一只狗,其中的利益抉择并不难。六一是她的儿子,所以无论付出多少,她也要还他一个公道,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无论凶手是谁。看着前视镜里越痕俊美无铸的侧脸,她的心微微一动,继而缓缓下沉。……元欢心手上拿着一瓶红花油,笨拙的往自己脚上倒。谁知瓶口不小心撞到了脚上,忍不住疼的自己泪眼朦胧。终于看不过去,越痕忍不住出声提醒,“先把红花油倒在手上。”
“啊?哦。”
浅红色的液体太过滑腻,只一个不留神,瓶子便摔在了地上,留下一小片狼藉。越痕扶额,拦住了元欢心还要拿下一瓶红花油的动作,将袖子轻轻挽起,蹲下了身子。也就有了下面这一幕:“轻……轻点。”
堂皇富丽的越家客厅,元欢心龇牙咧嘴的坐在沙发上,捂着自己的脚。“越痕你是不是在公报私仇,就因为我刚才说你不是英雄好汉,所以你故意下这么重的手,报复我对吧。”
越看越痕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元欢心越觉得他心里在憋笑。“松开。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聊。”
硬挺的剑眉微挑,越痕抬眸扫过元欢心的表情,掩去眼底的笑意,正色说道。“你的脚还想不想要了,现在不上药后果自负。”
元欢心把脚收了回来,白皙的小脚缩在身前,任凭越痕怎么说也不再动弹,小声嘟囔着,“就不能换个人给我上药么,非得你来。”
越痕放下红花油,几缕发丝不听话的滑下,略过他高挑的鼻子,“这个点了,还有谁没睡?”
面对越痕的反问,元欢心不再说话。越痕拉过她的脚,不由分说的继续上药,“我以前在军队经常扭伤,今天上完药之后,明天你就能下地了。”
这话越痕倒是没骗人,他在军队跟老军医学了几手推拿,倒是出神入化。听他说明天就能下地,元欢心倒是不再拒绝。元欢心轻咬着下唇不再呼痛,越痕这头也稍微放缓了力道,握着手心里白玉一般莹润的小脚,心中情绪复杂难辨。元欢心本来就瘦,所以脚也不大,足以被越痕温热的大掌攥住。看着越痕一下一下帮她揉着扭伤的脚腕,凌乱的乌发偏散,露出了清冷俊秀的侧脸,斜飞的剑眉下是浓密的长睫。看着看着,元欢心竟想起了早些时候被他抱在怀中的情形,硬朗的肌肉线条跟这张过分帅气的脸根本对不上。一抹红云悄悄爬上了她的脸蛋。半晌,越痕才松开了元欢心的脚。抬头注意到了悬挂在头顶的“猴屁股”。“你怎么了,感冒了?”
越痕蹙眉问道。“没,没事,我没事,不早了我先睡了。”
经越痕的推拿,元欢心的脚倒是好了很多,听见越痕的问话,双手下意识的摸上了脸蛋,烫的吓人。她赶紧跳下沙发,连鞋子也没来及穿好就溜进了房间。看着元欢心仓促的背影,越痕倒是并未隐忍,笑了出声。实在是有意思的很。格调极简的黑白房间里,巨大的落地窗被窗帘遮挡,暖黄色的灯光给整洁的过头的房间增添了一抹暖意,巨大的欧式大床引人注目,纯白的床单,纯白的枕头,纯白的被子。屋里的一切摆设都在述说着房间主人的轻微洁癖。越痕修长清冷的身影里在窗户旁边,与整个房间的风格毫不违和,“康卓,你等会把李思权杀人案的资料发到我邮箱。”
被从梦中吵醒的康卓早就习惯了自己boss的抽风,下意识的顺口应道:“好,我马上就发。”
但瞬间马上就清醒了过来,“不对啊,boss,李思权的案子在s市附属警局,不归我们省刑警支队负责啊?”
“我知道,所以我让你等会发。给你五分钟。”
越痕声音依旧没有起伏,仿佛在说并不是调用职权之外的资料,而只是让康卓去买杯咖啡过来而已。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康卓欲哭无泪,抬手抹了把脸,开始绞尽脑汁。五分钟整,邮件接收的声音响起。越痕打开打印机,李思权一案所有文档资料均被一一打印出来,黑白油墨下一张张血腥的现场记录照折进了他眼中。修长白皙的手端着咖啡,另一只手拿起了桌上的记录,冷静的从头看了起来。走廊的另一端,心乱如麻的元欢心在床上辗转数次,依旧睡不着,脸上早就没了泪痕。她本来就是极其坚强的一个人,无论经历多少变故,都极少落泪,今天也只是因为六一的死来的太过猝不及防,她才没能控制得住情绪。冷静下来之后,这才反复的回忆着自从她回家之后的情形。这么看来,凶手极有可能一直藏在浴室里。辛亏她在越家洗了澡,所以在回家之后根本没有去过浴室和厕所,因为之前的意外,所以她今天忙着要赶稿,整晚都待在书房。六一很乖,从不在她忙着赶稿的时候进书房,但是拆家能手当然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待着……回忆着六一被挂在灯绳上的样子,这次避开了心疼的感觉,将脑中的情形再次复原。她去拿酸奶的时候地上根本没有血迹,也就是说明六一才刚被挂上去没多久,鲜血是温热的,也说明狗才被杀死。此刻这些细节被一一翻出,元欢心只觉更急毛骨悚然,要从厨房去厕所必会经过书房,而六一几乎就是在她刚走出书房的时候被杀的。那她在拿酸奶的时候,凶手在哪!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她几乎是跟凶手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