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太满意了,觉得你哪儿都好。”
某人释然了,自以为是地说:“你刚才故意说反话对吗?故意让我担心对吗?”
“不是。”
顿了顿,我叹息,“主要是你太优秀了,我妈担心我降伏不了你,哪天把我给甩了。”
“让你妈妈尽管放心,以后结婚了你就是我的老婆,我能不对我老婆好吗?”
某人拍着胸脯保证。“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我趁机说。“哪有大老爷们写这种东西的,不写不写。”
某人干脆地拒绝。“不写是不是?”
“不写。”
“不写证明你没有诚意,你没有诚意我还怎么嫁给你?”
某人犹豫了,过了一会儿问:“你爸妈那儿怎么办?”
“只要你写了我心里就有底了,我爸妈那儿我负责搞定,不用你操心。”
我也拍着胸脯保证。“真的要写?”
“肯定要写。”
“得,写就写吧。”
“呃——沈大爷您请稍等,小的这就去拿笔墨伺候。”
我阴谋得逞,暗自窃喜,一阵风似的卷出卧室,直奔书房而去。等我拿了纸笔回来,沈某人早不见了踪影。人呢?我喊着他的名字把这四室两厅找了个遍,正诧异着呢,扔在卧室里的手机发出“滴滴”的信息提示音。我去拿了手机摸索着摁了视听键,这是沈晖送我的智能手机,下载了一个可以听短信的软件。正是他发来的信息:先欠着,我去公司了。结果我下次再找他讨要时,他很干脆地说,不写了。“你说话不算数。”
我手指着他控诉。“傻女人,等以后结婚证一领,我敢对你不好吗?”
他一只手揽住我的肩,正经八百地说,“我娶了你比什么书面承诺都真实可信。”
说完在我唇上轻啄一口,手在我肩头紧了紧:“我去洗澡了,你自个好好想一想。”
沈某人摆明了赖账到底,我却拿他无可奈何。说实话,像他这样的男人肯放下身段来哄我已经很不错了,让他陪我玩这种小儿科的游戏,打死他也不肯。最后只好不了了之。又恨自个不争气,想当初是怎么痛下决心的?不让他开口求过三五次婚的坚决不嫁他。结果呢,人家还没有向你求婚呢,你就屁颠屁颠地答应和他共度今生了。看来我妈说的话是正确的,这么腹黑的一个男人,城府深不可测,我哪儿有那个道行降伏他?反而被他吃得定定的。沈晖去美国那天,我和魏辰东去香港机场送他。“晖子,你这次去美国主要是把范静宜的材料交给总部吧?”
魏辰东问他。我正对着车窗外看风景,闻言马上竖起耳朵留意听。“材料上写的内容我没有核实清楚之前,我是不会冒冒然交给总部的,如果范静宜为脱身而故意捏造事实怎么办?她是不是真心要揭发吴昊?这些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沈晖很冷静地说。“晖子,还是你想问题比较透彻,老谋深算,我魏辰东自愧不如啊。”
魏辰东笑侃道。“我这次去美国主要是帮范静宜请律师申请保外就医,另外去总部探探大老板的口风,看吴昊这次入狱会不会影响到他在海天国际的前途,如果大老板还打算继续任用他,材料上内容的真实性我更要查证清楚了,否则这一次如果不能把他整垮,总部也不会再信任我了。”
“你办事一向妥当,吴昊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我心里并不轻松,听沈晖的语气他这次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过吴昊了。而且,他也不会答应我的请求。男人的世界和他们的争斗不是女人所能左右的,哪怕你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也动摇不了他的决心。这令我感到很沮丧。“海星,听晖子说你俩准备婚了?”
魏辰东忽然问我。“啊?”
我很快反应过来,撇撇嘴说,“婚什么婚啊,他还没有向我求婚呢。”
“晖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赶紧的,快向海星求个婚吧,我也好早点吃上你俩的喜酒,早点当上干爹。”
“谁说我和海星的儿子要认你当干爹了?”
沈晖反问。“你一个人说了不算,得问问海星的意见。”
“别问我,他还没有向我求婚呢。”
我很小心眼地说。“咱俩不是说好了吗?干嘛非得在乎那种形式呢?”
沈晖回过头来冲我笑。“不在乎形式干嘛要结婚呢?婚姻也只是种形式。”
我从鼻子里“哼”一声。“海星,你别听他说,晖子这人什么事都憋在心头,城府深着呢,没准儿他早就在琢磨给你一个震撼人心终生难忘的求婚场景呢。”
魏辰东说了句宽心的话。我只笑笑不说话。我和他能走到今天是多么的不容易,他对我说的“一辈子”已经胜过了任何形式的求婚。只是我太贪心,还想要得到更多,更多的宠爱更多的承诺。不过我不急,我和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车经过红树林,我隐隐能看到满目的苍绿和凤凰木瑰丽嫣红的花朵在风里招展,这才惊觉海市已经步入初秋季节了。想起他昨晚说等我生日那天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唇角止不住上扬,弯出微笑的弧度。临进安检时,他抱了抱我,在我耳边轻声说:“秦海星,等我回来娶你。”
高兴之余又不解他话里的意思,是等他从美国回来就会娶我?还是说正式向我求婚?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他要娶我。一大清早就接到严颜的电话,说话像连珠炮,我怔了好半天才弄懂她想表达的意思。她打算和吉少安分手,准备离开海市再也不想见他了。“你妈怎么办?”
我提出一个很实际的问题。“我又不是不回海市了,只是暂时去外地住过一年半载的再回来。”
“为什么突然要和他分手,你俩不是好好的吗?”
我纳闷了。“好他个母亲的头,他老婆昨晚找到别墅来了,你猜她跟我说什么?”
严颜情绪很激动,尖利的嗓音震得我耳朵嗡嗡嗡。“说什么?”
我将手机拿开一点。“说她怀孕了,MD,我瞎了眼了才会相信他的话,他说他和他老婆分居两年多了,那孩子从哪儿来的?”
“会不会是个误会啊?我听少南说他大哥大嫂的确是分居了。”
我也感到很意外,却不得不安慰她。“误会个屁,吉少安自己都承认他老婆怀孕了,还说是个意外。”
“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你自己决定吧。”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忽然听到扩音器里传出男人的说话声,仔细辨别应该是吉少安,接着是严颜的冷笑声和尖叫:“你别碰我!滚远点,我恶心。”
我正准备劝说她冷静,电话忽然被掐断了。我犹豫着要不要打车去别墅劝一下严颜,她是个火爆脾气,真怕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门铃响了,我用手机拨了12117查了下时间,下午6点多,这个时候多半是魏辰东。沈晖走了三天了,魏辰东这几天只要是有空的话就会过来带我出去吃餐饭。我知道是沈晖交代的,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我虽然看不清楚,也知道站在防盗门外的是一个女人。“请问你找谁?”
我礼貌的问。“海星,我是子卿啊,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听出是蒋子卿的声音,大吃了一惊。“你怎么会找到这来?”
“别人告诉我的。”
蒋子卿笑得放肆,“有个天大的秘密要告诉你,你想不想听?”
“你有病。”
我手放在把手上准备关门。“你想不想知道当年在夜总会包厢是谁强暴你的?”
我的心一窒,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海星,你别装了,我知道那晚我们走了以后,你被一个冲进包厢的男人强奸了。”
“是你喊的人?”
“教唆强奸会以强奸罪判刑,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蒋子卿嗓音更低了,“大学毕业的前一年,有个开豪车的男人来找我,问我某一晚是不是去过那间夜总会,晚上还睡在VIP的包厢里,我猜到他问的是你,见他气质不俗开得又是好车,我便承认是我,你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了吗?几天后另外一个又帅又气派的男人来见我,从此以后,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住豪宅开跑车,还不费吹灰之力考上了公务员——”我渐渐听懂了,那个强暴我的男人一直在找我,蒋子卿冒充我得了他不少好处。“秦海星,想不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蒋子卿神秘地问。“你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我不欢迎你,请你走吧。”
我莫名的惊慌,似乎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沈晖。秦海星,当年强暴你的人就是现在和你夜夜睡在一张床上的男人,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他。”
蒋子卿凑近防盗门,用几乎低不可闻的音量一字一顿地说。“神经病!”
我“呯”地关上门,把蒋子卿和她惊悚的话一起关在门外。我背靠着门慢慢滑坐在地上,脑子乱糟糟的越想越头疼。沈晖是当年强暴我的男人?我摇了摇头,不可能。蒋子卿为什么会知道沈晖,又为什么会找上门来告诉我这些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冷静下来。是不是沈晖,问问他认不认识蒋子卿就知道了。走到客厅,从落地窗往外看了一眼,天已经全黑了。坐在沙发上,我拿起手机给沈晖打电话,手抖的厉害,几次都按错号码。我倒了一杯温开水咕噜噜一口气喝完,重又坐回沙发继续拨号。“宝贝儿,这么早啊?”
他的嗓音听起来很慵懒,像是还躺在床上。我却没有心情和他逗乐子,只问:“你认不认识蒋子卿?”
他停顿了数秒后回答说:“认识。”
“她的工作是你安排的?她的房子和跑车是你买的?”
“是——”我像是坠进了冰窖里,遍体生寒,声音也像是被冻住了颤巍巍的:“你十年前是不是去过一间夜总会的VIP贵宾房?你在那间包厢里曾经侵犯过一个女孩子,对不对?”
听筒里是令我心悸的沉默,我听见他粗重的呼吸。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他沉痛而缓慢地说:“海星,对不起。”
“啪”手机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