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感觉我是不是在做梦。他眉心紧皱,语气不满地质问:“为什么不上床去睡?”
“你不是说今天不过来吗?”
我神志稍稍清明了一些,抬手去摸他的脸,“你这几天瘦了嘛。”
“冲个热水澡去房间睡。”
他命令说,目光扫过客厅摆放的那一堆未拆开的包装盒,“睁着眼说瞎话,我托甑师傅送来的东西你一样没用,难怪我问你羽绒服你不清楚。”
我自知理亏,闭紧嘴巴一声不吭。“手脚冰凉的,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我怎么放心走啊?”
他摸了摸我的小手和光脚丫,发火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小声申辩。他下意识用手扶住我的后背和腰,似乎想抱我起来,蓦然又意识到自个的腿伤还没有痊愈,自嘲地说:“我差点忘了我现在行动不方便。”
我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站起来往二楼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去给你拿药,准备些常用药带在身上有备无患。”
“不用这么急,你先洗澡吧,我今晚不走了,明天早上直接从这儿过关去香港。”
他在后面说。我晦暗的心情豁然开朗,回眸冲他笑得甜甜的:“好的。”
第二天六点我就醒了,隔夜的宿醉让我的头很痛,而且昏沉沉的。沈晖躺在我旁边仍在酣睡,几天不见他瘦了一大圈,深邃的五官又恢复了立体的美感,这令我非常心动。我拧亮台灯,双手托着腮帮非常花痴地凝视着他的睡颜。过了一会儿,我又忍不住用手去摸他,许是觉得痒,他一下子就醒了。“几点了?”
他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六点。”
“我该起来了。”
“再睡会儿嘛,7点钟我叫你。”
我很想和他多呆一会儿。“不行,我让甑师傅6点半来接我,我还要回家去取行李。”
“哦,我去给你做早餐吧。”
我坐起来,将搭在床头的厚睡袍披在身上。我正准备下床,他忽然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海星,我有话给你说。”
我回眸。“你不用去做早餐了,我待会儿出去随便吃点了。”
他很认真地说,“我们聊一聊吧。”
我懵懵地睨着他。“乖,躺在我身边来。”
我依言挪过去躺在他的臂弯里。“不管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前后在一起也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我这几天认真考虑过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是真的喜欢你,如果真的和你分开了,我不放心你,我的意思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他轻轻抚摸着我柔软的发丝,语气温存。我莫名的有些小紧张,忐忑而满心期待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停顿了数秒后又缓缓说:“海星,我想安排好你,让你今后的生活没有后顾之忧,比如说一套可以永久居住的房子,一份安逸稳定的工作,或者,我再给你一笔钱,你别忙着拒绝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生活得好点儿,你懂吗?”
我心中希望的火花被他兜头的一盆冷水给熄灭了。原来,他是在善后,而并非对我和他的关系重新定位。可是,我刚才隐秘的盼望是什么?难道我希望他和米姿分手和我永远的相守?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并没有像过去一样慌忙地否定。是的,我对他不知不觉产生了妄念,我想长长久久地和他厮守,希望在每一个清晨醒来,他就在我的身边——唾手可得。我清楚地知道我已经对他产生了深深的依恋。我想独占他,想他只属于我一个人。见我不吱声,他又诚恳地说:“海星,我希望你这辈子衣食无忧,希望你快乐希望你幸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需要时间认真梳理一下,于是说:“你让我考虑一下吧,不是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吗?等你从美国回来我们再商量也不迟。”
他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会儿,稍许后沉声说:“好,你等我从美国回来。”
甑师傅将沈晖送到皇岗口岸的一家茶餐厅。沈晖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向服务员要了一杯热咖啡。他打发甑师傅走后,又抬手看了眼腕表,7点一刻,如果等到7点半那个女人不来的话,他就准备走了。7点20分,一个时尚靓丽的年轻女子走进餐厅,目光在餐厅里兜了一圈后径直朝他走过来。“这么大众化的餐厅不像是你沈总裁该来的地方嘛?”
她笑着在他对面坐下。沈晖从随时携带的手包里取出一张支票放在台面上,冷冷地说:“这是你要的数额。”
女子的眼睛亮了,迫不及待地拿起那张支票,仔细数了数阿拉伯数字后面的零,确定无疑后,她将支票小心地放进皮包里,满意地笑了:“沈总裁果然是个守信重诺的人。”
沈晖的目光骤然变得森冷而犀利,他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从今天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你放心吧,你有情我当然也有义,那个秘密我会烂在肚子里,不会向第二个人说起。”
女子保证说。“你走吧。”
沈晖一秒钟也不想和她多呆。“我再坐十分钟可以吗?”
女子可怜巴巴地说,目光贪婪地在他丰神俊朗的脸孔上梭巡。沈晖对面前这个女人充满了深深的憎恶之情,从见到她第一眼起他就不喜欢她。尽管她生得相当美貌,可她的言谈举止轻易暴露了她的肤浅和贪婪的本性。他为她所做的一起完全是在赎罪。他甚至为自己的第一次是和这样一个女人而感到恶心。坐在餐桌两旁的一男一女,此刻的心境却大不一样。看着眼前这位英俊气派的男人,蒋子卿不禁回忆起六年前第一次见到沈晖的情景。那天她刚走出校门就被一个陌生男人拦住了,他将她带到一辆豪车旁边,拉开车门请她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的沈晖缓缓回过头来,车窗被遮阳布挡住,光线非常暗,可那张轮廓分明的俊美脸孔让她眼前赫然一亮。接下来的一切让她像是做梦一样,她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切,当同宿舍的女孩还在为工作奔波发愁时,她已经是天安市某机关内定的公务员。然后是房子,车子。她为了前途和未来曾经费尽心机接触过许多有权有势的男人,可他们对她仅仅是逢场作戏,并没有一个人为她做过一件实事。而沈晖却无条件地对她付出,她向他提出的任何要求,他想也不想便满足她。她本来以为他爱慕她的美貌和风情,可两人独处时,他对她非常冷淡,甚至于他从来和她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这让她非常苦闷和不解。她想方设法地引诱过他几次,每一次他都不为所动,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终于,在一次醉酒后,他向她吐露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晖子,等久了吧?”
一个男人的说话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定睛一看,又是一个气宇轩昂的极品男人。她的眼皮一挑,一个潋滟勾魂的秋波送了过去。男人恍然未觉,只是小心翼翼扶起沈晖,两人一路说笑着走出餐厅。她有些气不平,忿忿地想,两个男人都是瞎子。她从皮包里取出支票对着光线照了照,所有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沈晖在金钱上真是个豪爽大方的人,可惜这次是一次性买断,她以后再无可能从他手里拿到一分钱。这让她有些不甘心。皮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揿了通话键。“是蒋小姐吗?”
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我是,你哪位?”
“我是哪位对你并不重要,你愿不愿意和我做笔生意?”
女人突兀地问。“什么生意啊?”
蒋子卿莫名其妙。“很简单,我支付蒋小姐一笔钱,蒋小姐帮我做一件事。”
“杀人还是放火啊?小姐你找错人了。”
她毫不犹豫地掐断线。几分钟后,那个陌生女人又打来电话,开门见山地说不会让她做任何违法的事。“你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成。”
女人补充说,“事成之后你想要多少钱我们都可以商量,当然,我可以先给你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