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肯定?”
他疑虑地反问。这孩子纯洁得让我很抓狂,于是岔开了话题:“你的问题我们等会儿再研究,呃,这客房是你开的?”
“我本来想开房来着,结果去服务台一问,客房全满了,这间——”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是我哥的长包房。”
“你哥?”
“是啊,这个酒店十五层和十六层全是长包房,基本不做散客生意。”
“吉少南,我帮你搞定床上躺着的这个女人,我保证她睡醒后不会纠缠你,你也帮我做一件事算是报答我,怎么样?”
“什么事?”
他好奇地问。我把想从宋淼淼那儿知道的事给他说了一遍,又叮嘱道:“你千万不能说是我问的,明白不?”
“行吧。”
他点头算是同意了。“我走了,等她醒了记得帮我问。”
我拍拍他的肩膀。刚走到门边,蓦然听见吉少南在后面说:“你答应我的事儿别忘了。”
“知道了。”
罗嗦!帮你搞定宋淼淼还不容易,她死穴在哪儿我太清楚了。“哦,对了,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在电梯里看见吴总裁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转身扑过去揪住他的衣服:“你说的是不是海天国际的吴总裁?”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狰狞了,吉少南推开我后退一步才说:“对啊,是海天国际的吴总裁。”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问:“你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我和宋淼淼坐酒店电梯上15楼,出电梯的时候见他进了另一部电梯,当时我还感到奇怪呢,行政部的小张不是说海天国际的高层住在清溪大酒店吗?”
“你确定是他?”
是啊,没理由啊,他到这个酒店来干什么?吉少南刚才不是说15层和16层都是长包房吗?“应该是吧。”
他迟疑着说,“我想吴总裁许是来看朋友的。”
哦,这个理由比较有说服力。我马上又产生了疑问,既然是来看朋友,那么来之前应该会联系好,他如果真的没带手机那怎么联系?就算是他把朋友的电话熟记在心,可没理由记不住我的手机号码啊。“海星,你刚才为什么让我问淼淼那些话?”
他忽然问。“我能不解释吗?”
“当然可以,我只是担心她不会告诉我,或者是不会对我说实话。”
“这个你不用操心了,是不是实话我能判断。”
顿了顿,我又问,“你刚才说吴总裁是进电梯?”
“是,我看到他的时候,电梯门正巧关上了,我留意了数字键,电梯是往下开的。”
那么,吴昊是已经离开了这间酒店。现在是晚饭时间,他会不会正在清溪大酒店的餐厅里吃饭呢?想到这儿,我对吉少南说:“小吉,我回房间了。”
“好。”
他微垂头,神情很沮丧。见他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我不禁好笑,只是一不小心和一个女人滚了床单而已,用不用怕成这样啊?“哎,其实现在的年轻人对这种事情已经看的比较开了,你也不必老是耿耿于怀,放轻松点,咹?”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不是这么顺便的人,如果不是两情相悦,我绝对不会轻易和一个女孩上床。”
他抬头,极认真地说。这年头,这样洁身自爱的年轻人已经很少见了,我不禁对他心生好感,劝慰道:“情况比较特殊嘛,又不是你主动的,任何男人面对这样的情形怕是都很难控住自己,何况宋淼淼长得那么漂亮,身材又这么性感,你可是个青春鼎盛的热血青年,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是吧?别想这么多了,我能理解的。”
他闷声说:“我感觉我趁人之危。”
什么趁人之危啊,小帅哥,你误打误撞成了宋淼淼的一剂解药,她感激你还来不及呢。“那个——你别再胡思乱想了,等她醒来再说吧,我真的要回房间了。”
我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问他,“吉少南,你还没吃晚饭吧?”
“没有。”
“酒店有叫餐服务,你自己打电话去叫点东西吃吧,饿着肚子怎么帮我办事呢?”
“嗯。”
“有什么事记得打我手机。”
临出房门之前我又不放心地交待一句。自个都觉得自个婆婆妈妈的,可吉少南着实让人放心不下,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在男女情事上像个雏儿。走出酒店,我坐出租车去了清溪大酒店,心中有太多疑问,今儿不找到吴昊同学问个一清二楚,我想我今晚也休想睡觉了。不管有什么惊天的阴谋,也不论幕后有多少只黑手,我和他之间一定要是坦坦荡荡无所保留的。走到服务台我报了吴昊的名字询问,服务小姐礼貌而客气地说:“对不起,我们不能透露客人的任何信息,很抱歉不能帮到你。”
她的态度早在我意料之中,我微笑着继续问:“请问一下,你们酒店有多少吃饭的地儿?”
“小姐,那边的楼层分布图上标注了我们酒店所有餐厅的位置,麻烦您过去看一下。”
她含笑向大堂的楼梯处指了指。“谢谢。”
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楼层分布图,数了数起码有7、8家餐厅。唉,一间一间的找吧,如果吴昊他们在包厢里吃饭我可就束手无策了。我首先去了二楼的粤菜厅,只能说我的运气还不错,刚走进餐厅就看到了沈晖和海天国际的一干高层坐在临窗的餐桌上吃饭,相邻的一桌有孙秘书等几个总裁助理,吴昊的助理范静宜也在。我知道我这样堂而皇之地去找吴昊很不合适,可是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我径直走向助理们坐的那一桌,先和孙秘书打过招呼后,又问范静宜:“范助理,我找吴总裁有点急事,你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吗?”
范静宜抬了抬眼皮,很冷漠地说:“吴总裁不舒服,现在在客房里休息。”
“你能告诉我他在哪一间客房吗?”
“对不起,无可奉告。”
“你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找吴总裁真的有紧要的事。”
我低声下气地央求。她丝毫不为所动,索性不再理会我,自顾自地低下头瓢汤喝。孙秘书为人一向比较谦和,因为酒店大堂的那个项目,我和她时常有交接,我只好救助地看着她。她对我略一点头,转过头去对范静宜说:“范助理,秦小姐可能找吴总真的有急事,要不你先给吴总的房间去个电话,如果吴总愿意见秦小姐,你再告诉她房间号,你看这样行不行?”
范静宜放下汤勺,用纸巾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说:“海天国际的高层岂是闲杂人等想见就能见得到的?吴总平时工作繁忙,难得有机会出来旅游散心,如果每个人都来要求见吴总,那他岂不是比上班还忙?”
孙秘书不再说话了,只是很无奈地看我一眼。我蓦然想起范静宜刚才说吴昊不舒服,于是便向她问道:“吴总裁是不是生病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睨着我:“这个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饭桌上其他几个总裁助理或不解或轻蔑地看着我,我的勇气一点点地丧失,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却不愿意离开。“你领她去吴总的房间吧。”
相邻餐桌突然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沈晖,一时辨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却惟独没有感激。“沈总,这恐怕不合适吧?吴总身体微恙,正在客房休息呢。”
范静宜立即起身说,虽是推托的话,语调却缓和了许多。“秦小姐是合作公司的设计师,酒店大堂那个项目原先是由吴总负责的,她找吴总兴许是真有事。”
沈晖淡淡地说。“沈总,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她完全可以给我说,就不用去打搅吴总了吧。”
“如果你不愿意领她去,我就让孙秘书代劳了。”
沈晖很平静地说,语气里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沈总,怎么敢麻烦孙秘书呢?好,我这就带她去。”
范静宜谦恭地说。除非她吃了豹子胆,否则怎么敢得罪大BOSS?这不,冷漠骄傲如她,不一样向强权低头。从头至尾,我没有向沈晖说一句感激的话,也并不因为他一时兴起帮了我,而对他的恨意减轻半分。渺小平凡如我,是没有能力对他实施报复的,可我有自个的底线,至少不能对他卑躬屈膝,丧失自我。见到吴昊的那一刻,我心疼极了,他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容颜憔悴胡子拉碴,一双平日里炯炯有神的黑眸黯淡无光,只是见到我的一瞬间,他的眼眸亮了亮,不顾范静宜在场,抓住我的手放在脸颊上摩挲,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是范助理带我来的。”
我弯下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
他的声音骤然冷了下去,“你出去吧。”
我怔了怔,才意识到后面的话是对范助理说的。“总裁,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搅了。”
范静宜往后退着出了睡房。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对吴昊的态度很像旧时的奴才对主子般的恭敬,只是一转脸对着我们这些小人物就立马换了副嘴脸,真真的是狗仗人势。听到外间传来轻微的关门声,我马上一屁股坐在床沿,不高兴地说:“今儿一天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手机摔坏了,开不了机。”
“我的号码难道你不记得吗?为什么不用别的电话打给我?”
“傻丫头,我打了啊,结果每次都拨错了一个号,说‘对不起’说得我嘴巴都发麻了。”
他咧开嘴轻轻笑了。“借口!”
我不依不饶,“你安心想找我,怎么可能找不到,下午泡温泉的时候我还看见范助理了。”
言下之意,你完全可以让范助理或者别的什么人来温泉区找我。“傻丫头,我不是不舒服吗?一大早起来头疼的厉害,除了午饭时间,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呢。”
“头疼的厉害吗?有没有吃药?”
我担忧地用手去摸摸他的额头,又往自个的额头上摸了摸,好像温度差不多,应该没有发烧。“一点小毛病吃什么药啊,”他的黑眸亮晶晶的,又恢复了平日的光彩,“差不多在客房里睡了一天了,现在感觉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