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玻璃门,刺骨的寒风逼面而来,我竖起毛衣领子,抖抖索索地走出去。公交车站挤满了等车的人,个个全副武装,围巾帽子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两只眼睛。刚才是准新娘开车来接我,我忙忙慌慌的连羽绒服也忘了穿,这下只觉得冷,风刮在脸上生疼,寒意像是要沁进骨子里。一辆出租车在我面前停下,司机探出头来问我走不走。“不走。”
我一脸漠然。他缩回脑袋把车开走了。刚才走得急,我身上一毛钱也没有,不想回到婚纱店更不想等那个男人。我开始沿着马路慢慢往前走,漫无目的,没有方向,不知道该去哪儿。旁边响起急促的车喇叭声,我循声望去,银灰色的C70在路边缓缓滑行,熟悉的英俊脸孔从车窗探出:“上车。”
我飘忽地笑了笑,转回头继续往前走。一只大手擒住我的肩头,身上倏地一暖,一件男式大衣裹住了我,鼻端是我熟悉的味道,带点淡淡的烟草香,耳边是他带着怒意的质问:“为什么不等我?”
“为什么要等你?”
我反问。他不再和我废话,连拖带拽把我弄上了车。暖气从风口噗噗吹出来,我冻僵的四肢渐渐有了知觉,被风吹得麻木的脸开始发烫。他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脸,又把唇贴在我的额头上。“该死,你发烧了。”
他边说边发动了引擎。座椅被他调低了,我靠在上面蜷缩成一团,视线锁住他呐呐地说:“我不想去医院。”
他紧抿着唇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从齿间生硬地挤出两个字:“回家。”
脸越来越烫,到后来全身都是滚烫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隐约知道车停下了,他打横把我从车上抱下去。躺在柔软的床上,我知道我回家了,严格来说,是我和他苟合了一年多的地方。没有爱,不以婚姻为目的同居不是苟合是什么?有冰袋敷在我的额头上,接着几颗药丸塞进我的嘴巴,他的手臂伸到我腰后扶我起来。“把这杯水全喝了。”
他惯常的命令口吻。我喝光了一整杯温开水,软绵绵地滑进被窝。“如果烧退不了,下午送你去医院。”
我闭着眼睛不想说话,被子拉高了蒙住脸。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后,他跟着上了床,不甚温柔地把我拖进怀里圈紧。靠在他宽厚的怀里,我犯贱地觉得安心,觉得踏实,他出差这两个月,我没有一天睡得香,睡得安稳,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我不爱他,所以,我把这归诸于习惯。可是,习惯就像毒品,上瘾了似乎再难戒掉。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我们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也应该结束了。离开他,我又能去哪儿?继续漂泊,像一条永远靠不了岸的小船,随波逐流,没有方向,没有归依。一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