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风无麟将满身刀伤的秦渊挂在罗刹主城的城头示威整整七日时,当时秦渊尚有一丝气息,他的血引来了成群秃鹫,被啃噬得面目皆非,体无完肤。到了第七日,秦渊的尸首成了一具被血水染得成红褐色的骷髅,多少铁骨铮铮的汉子为之落泪。千如只觉得口中涌起一股腥甜,眼前一黑,便生生地栽了过去。那个在操练场一角与她一起研究刀法的男子,明明生得英挺,却会如孩童般笑着喊她一声“胤师傅”的男子,在无忧谷底寻她寻得濒临崩溃的男子,身负重伤却还想着替她报仇的男子,往后再也不会出现了。他,到死都不知道她还活着。千如醒来时,身边坐着一个人,但她实在头晕得紧,眼前一片模糊,并未看清这人的长相,她以为,是随军的医官。“寒晔将军呢?”
千如嗓子干得紧,说话时,只觉得喉咙疼得厉害。那人并未作答,反倒问她:“你既未死,未何要瞒我?”
千如又问了一遍:“寒晔将军呢?”
这一回,那人却笑了,笑得极其阴冷,捏住了她的下颚,道:“你一醒来便要找他?那我呢?我为你所做的,难道不及他一分?”
“他答应我救秦渊!为何还让他死得那么惨!”
千如吃痛地闭起了双眼,她终究还是因为赶路赶得急了,如千歌所说的那般,身子垮了下来,手一软,便倒了下去,待她看清面前之人时,却连跪拜之礼都已经行不动。武帝稳稳地将千如搂进怀里,声音柔和了许多:“寒晔去支援你爹了,西域皇城有埋伏。”
“埋伏?可是又使毒?”
千如抬起脸,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使不上半分力,只能由他搂着自己。“赵神医带着几名医官,也一同前去,你放心,他们都不会有事。”
武帝微微点头,滕出一只手来擦拭她额上的汗珠,“千如,你可记得答应过我,再相见时,便要当我的皇后?”
千如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武帝的营帐里,但她深知,此时承不承认自己就是胤千如,都已经犯了欺君罔上的大罪。若是认了,坠崖身亡却未死,这是欺君,抗旨不愿进宫为后为妃,便是罔上。若是不认,有朝一日被拆穿了,亦是欺君之罪,但毕竟不是现在,她需要时间来想法子。千如用尽力掰开了武帝的双手,跪在了他面前:“草民参见圣上,圣上怕是认错人了,草民虽是女扮男装进了军营,但草民真的不是千如。”
武帝脸一沉,扶着她的双肩,直接将她拽了起来:“你为何不愿承认?难道又是因为寒晔?”
千如低下头,将她隐瞒旁人的那一套说辞,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她明知骗不了他,还是抵死不认自己就是胤千如。武帝突然一松手,千如一时没站稳,倒在了床榻上,迎面而来的,是他结实精壮的身躯,火热的气息近在咫尺。武帝看着怀里的千如,一眼看到她心底所有的不安,对她爱恨交织已久,此时,他便迷失在了她惶恐的双眸里,狠狠地吻了下去。千如使不上半分力气,垂死挣扎一般地推着他,终是徒劳。“胤千如,为何要这般折磨我?”
武帝在她的唇上流连许久,后宫里多的是对他言听计从的女子,可他为何就是着魔了一般,想将她据为己有。千如一闭眼,狠狠地咬了下去,血腥味顿时在嘴里蔓延开,引得她胃里头一阵翻江倒海,可武帝却丝毫不肯松开她,甚至在她的唇上也咬了一口,不知是为了惩戒,还是为了与她血脉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