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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初上云鹰峰(三)(1 / 1)

第一神医亦无法解此毒,唯有用银针续命之法,将宗主安置在白玉冰棺中,再寻他法。一时间,剑宗群龙无首,千如的师傅慕白山,作为剑宗根基最稳的长老,不得不下山去主持大局,剑宗一派上下,进入了漫长的修整期,闭门谢客,只盼尽快重振威名。千如觉得,师傅没有带自己一同下山,想必是因为她这将军府六小姐的身份,不宜抛头露面。慕白山临走之前,留下一叠兵书,而千如,因根基问题,想起儿时听爹爹说过的,关于一个武痴练功走火入魔的故事。于是,她便傻傻地把两者结合在了一起,生怕他日自己也走火入魔,便老老实实地待在云鹰峰上,过起了清晨练习基本功,午后翻看兵书的日子。起先,慕白山每月都会回来小住几日,检查千如的基本功,顺便给她带一些好玩的小东西,慕白山说,虽然她身上背负着护国大任,但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家,别人家小姑娘有的,他也会寻来给她,只要她不落下他留下的功课,腿功、腰功、肩功,一样都不能松懈。千如自打五岁那年起,便由爹爹从国学院请来的教书先生教她识字,这兵书上的字,她几乎都认得,可至于这个中的深意,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即使有师傅写在一旁的注解,她亦是看得一知半解。千如会在那些看不明白的地方一一折上一个小角,她想,等师傅上山时,再一并问他。可眼下,师傅已有数月未曾上山,千如每每坐在练功的石台上,便会失神地望着宗主祠的方向,她思念师傅,就如同刚上山时,思念自家爹娘是一样的。云鹰峰处于群山最南面,因着地势极高,日照的时间亦是最长的,千如时常看一小会儿兵法布阵,就会朦朦胧胧地睡过去,原本都是一觉能睡到日落时分,可那一日,却被一个不速之客吵醒。千如半睁开眼,见那人正负手立在她跟前,重复了一遍方才所说的话,虽带着责备,她却不觉得刺耳,他厉声道:“兵书可不是用来给你枕脑袋的。”

千如想,这位八成是来给她送饭菜的师兄吧,于是,她道了谢,便一个翻身,调整了一下兵书的高度,继续睡。不料,那人居然搬出了她师傅的名号,问她:“你就是胤千如?慕白山收的徒弟?”

千如已然毫无睡意,经他这么一说,只好坐了起来,上山之前,爹爹再三叮嘱她,不论身在何处,都要尊师重道。以年纪来看,这人好歹也算是她的师兄吧,虽他直呼师傅的名讳,但千如尊他重他,这是礼数,与喜恶无关。待千如起身看清眼前之人,便突然没了主意,这人,看上去可真威风,好看的眉眼不怒自威,即便未着铠甲,那股凛然之气,亦不输自家爹爹半分,一身白色外袍显得沉静肃穆,一看便知,此人定是个傲慢的英雄人物。千如将兵书安放到桌子上,依照年纪,他应该与她同辈,便恭敬地朝那人鞠了一躬:“千如见过师兄,敢问师兄尊姓大名?”

那人清冷的声音环绕耳边:“寒晔。”

这是千如与寒晔的初遇,虽然谈不上两看生厌吧,却也是互不欢喜的。她与寒晔之间,相差整整七岁,而也就是这七岁,将他二人的距离拉得有些远,眼下,他十八,好身形、好长相、好剑法,已然是一位一表人才的英俊侠客,而她却只有十一,不懂使剑、不懂兵法、不懂勤奋,只是一个马步扎得稳当的寻常小姑娘。自打寒晔上山之后,千如的课程便被排得十分紧凑,连带着师傅下山之后,被她私自缩减一半的马步课程,也由缩减前的一个时辰,增加至一个半时辰。只因,寒晔也说,习武之人,根基很重要,根基不打好,往后是要吃苦的。可是,千如觉得,根基固然重要,也不能当她是铁打的,像师傅那样,严格之余,还会待她如寻常姑娘家一般,给她买些有意思的小物什,与她讲讲山下的趣事,提点她一些从军之道。有一次,师傅还带着她一同去后山采草药,那时,她看着野花好看,就采了一大捧,师傅的药篓里,被野花这么一充实,便滕不出地方来放草药,师傅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而这位寒晔师兄,除了严苛地教她习武之余,便终日只沉着脸,浪费一张好看的面孔不说,还时常神出鬼没。有时千如寻便整座云鹰峰,一个人待上数十日,甚至一个多月,都不见他的踪影,可每一回只要她一偷懒,他就会从某一处突然飞来,冷着一张俊脸,立于她跟前,那样子着实恐怖。千如怀疑,他是不是戴着人皮面具?才会这般不苟言笑,这若是冬天还这般冷,岂不是要活活将她冻死?与其这般,倒真是不如她一个人在山上待着来得清闲。千如本想让爹爹用他护国将军的威严来镇一镇这寒晔师兄,可每回爹爹和娘亲上山来看她时,寒晔都不知所踪,她不禁有些怀疑,她的这位师兄是不是有预知能力?还是见不得人,躲起来了?向来生性乖巧的千如,如今对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师兄深感厌烦,只盼着师傅快些上山来解救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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