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交卷的必定是个大才子。“陛下,您看,这个易阳简直就是千古奇才!”
“哦?”
李世民一下就坐了起来,两眼冒出惊讶又喜悦的光芒。“易阳?”
褚遂良一推棋盘,扭过头愣愣的盯着那几张纸。“什么?”
房玄龄也愣了一下,万没想到第一个交卷的人就是他们刚刚正在议论的易阳,他看一眼已经交到李世民手中的纸,又转过头看向褚遂良:“这就是你说的不争?他这交卷速度明显是把脑袋削尖了争。”
“嗯”李世民看罢忍不住嘴角上翘,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了,越翘越高,眼瞅着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虽然管不住嘴角,嘴还是管得住的,李世民看完四首诗,就只轻轻的点了点头,给出两个大字的评价:“尚可。”
尚可?魏征眼珠子瞪得快比眼眶大了,这水平就是个尚可?“凭良心说,我没见过更好的咏梅诗。我家洗砚池边树,清新脱俗犹如自然讲话毫不做作。”
魏征颇有几分替易阳不平的意思:“朵朵花开淡墨痕,好意境!凭此一句我朝便无人可出其右。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有姿态有风骨,活脱脱一个傲骨男儿。”
魏征真是深陷其中,见李世民没有什么反应,他继续说道:“洗砚是动,池边树是景,淡墨痕是色,清气是香。有动有静,有色有景,有清香又有傲骨,此等佳作必当千古流传。”
魏征一番话,把那两个老家伙也勾得坐不住了,全都跑到了软榻前,等着一睹易阳的大作,李世民看完随手一分,他们一人拿到手两张。魏征这时才意识到,他好像只看了一首咏梅诗,他赶紧伸手管房玄龄要:“给我一张。”
房玄龄顺手递给他一张,他低头一看:“我家洗砚池边树……”“换一张。”
魏征把纸往前一递,房玄龄根本没理他,反而一转身,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好哇!写兰花的诗看过多多少,没见过这等风骨。”
房玄龄捧着纸踱起了小方步:“身在千山顶上头,突岩深缝妙香稠。非无脚下浮云闹,来不相知去不留。”
房玄龄手里的咏兰诗都念出来了,魏征对另外的两首诗就更有兴趣了,他急忙跑过去纠缠褚遂良,褚遂良也不理会他,把纸举得高高的,朗声念了起来。“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圃露庭霜何寂寞?雁归蛩病可相思?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话片时。”
褚遂良看着这清新脱俗的小诗,没有一点斗志昂扬的烽火味道,满满的品格清高,遗世而独立。“篇篇俱是铁骨,唯有此咏菊诗满是柔肠。”
“拿来吧你。”
魏征急得上手抢了,他都不先看完了,直接就读了起来:“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果然是铮铮铁骨,看来他性子很刚。”
褚遂良跟收卷子似的,把四张纸全都收到了手里,轻轻一笑:“他?看不出来哪里刚,他成天嘻皮笑脸的。你得空去听他说一场书就知道了,准保笑得你肠子疼。”
“听书能看得出来什么?让敬德去说书,也不能沉着一张脸站在台上。”
魏征捋一把胡须,认真的说道:“我倒听过他不少事情,他不是一个好相与的,性子真的很刚,威逼利诱都难动他心。只是想不通他这么个文武双全的大才,怎么会是一个以说书为生的浮浪户呢?”
话说易阳现在已经不是浮浪户了,人家有了真真正正的户籍,正踏踏实实的在楼下散步呢。陆清拉着他往前走:“快点,多赶几场擂,攒点豆。”
“豆?什么豆?”
易阳一头雾水,他对诗会的规则一点都不了解。陆清边走边说:“赢一场就在你的号牌上点个点,前面的擂台随便上,后面的点要是不够都不让上。”
“上不上还能怎么地?看看就好了。”
易阳也不是来抢头彩的,他估计应该没人能压得过他那四首诗,能拿到十两金子,把报名费赢回去就知足了“你看着吧,到最后肯定有人在擂台上喊你的名字,你要是因为豆不够,上不去擂台,你可给你们茶馆长大脸了。”
“还有这么个说法?还带在擂台上点名叫号的?”
易阳十分的意外,不过瞬间他就明白了,怪不得有人到茶馆逼他报名。他还纳闷只要自己不登擂,别人怎么能打压得到自己?却原来他们是这个主意。到时候被人点名叫阵,自己若是没有足够的豆,那就太逗了。更何况易阳的那四首组诗必定光芒大绽,如果自己没有足够的豆,一准会被骂死,都得怀疑自己是提前得了考题,花钱请人写好来蒙事的。易阳忽然想起刘伯的关照,他曾告诉自己该争还是要争,易阳相信这天底下就没有比刘伯更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了,他的话要听。“哎,这是个对课的擂台,咱们上去吧。”
陆清一指前方,易阳看到一个小方台子,跟他说书的台子差不太多,离地也就两拳。易阳登上擂台,迎面看到一个熟人,就是那个喊了他一声“四弟”又说自己认错人了的后生。李恪也看到了易阳,还冲他拱了拱手,易阳抱拳还了一礼。“上联出来了。”
也不知是谁发了声喊,所有的人都朝台子中间看了过去,只见半空中悬挂着一个卷轴,忽然“唰”的一下展开,上面写着:“风吹马尾千条线。”
这么简单的上联岂容错过?一群人上前去写出五花八门的下联,李恪刚提起笔,易阳就走到了他的身边,李恪小声的问了句:“日晒龙鳞万点金,如何?”
“晒字不好,日照龙鳞万点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