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着。”
钟书言一脸坦然，似乎对于我的宣战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冷哼了声，从医院离开，对于他们我已经不需要再说话了。走出医院，手机响起，拿出手机，我看见黎芊芊的名字时有些惊讶，这段时间好像并没有得到关于黎向月的新闻，她也该知道黎向月所做的事情了，现在给我打这个电话是什么原因？电话超过了接听了时间，铃声也停止了，再我犹豫着要不要回拨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似乎铃声里还带了些急促。“喂。”
我接起。“你不想接我的电话吗？”
“我要不是想接你的电话，那我现在也不会接起。刚才在想些事情没来得及接。”
我语气平静。“是我多想了，”黎芊芊声音低了些，“清阳姐，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你有什么事情就在手机里直说吧，就现在而言我觉得我们见面的话会容易尴尬。”
对面沉默了，许久后叹了口气，“原来你真的不想再见我了。”
“芊芊你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挂了。”
我不想让自己听见黎芊芊的那些叹息，也不想让自己变得心软。“我妈妈病倒了，”黎芊芊忙急切的说：“今天早上，我妈在办公室里病倒了，这些天来她每天工作超过12小时，偶尔我醒来的时候她还在工作，我想她大概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自己对我爸的思念吧。”
“这样的办法很适合她。”
我依然冷淡。黎芊芊苦笑，“是啊，大概她自己也这么认为吧，所以总是日以继夜的工作，直到今天才被员工们发现她在办公室里病倒了，短短的一个月内，她瘦了十多斤，现在的她躺在病床上憔悴的令人心疼。”
“只是令你心疼而己，又或者对于你来说，你还希望让我也心疼吗？”
“我知道我妈妈现在有什么样的下场你都无所谓，可是她始终是我的妈妈，我会心疼她，我也知道她醒来时寻人的目光是在找爸爸。清阳姐，你可不可以让我爸爸去看一下她，哪怕就是一眼也好。”
“你妈妈只是生个病而己，就已经受不了想让你爸爸去找她，那我妈妈呢？我妈妈临死前可都没有看过黎海。”
“你真的要这样做比较吗？如果你这样做比较，那么我妈妈这辈子都不能再见我爸了。”
“一辈子其实也就是那么几十年，让她忍一忍就好。”
我现在的样子大概已经称得上是铁石心肠了。“清阳姐……”黎芊芊的声音里带着恳求，我索性直接打断了她，“如果你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就先挂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根本不给黎芊芊说话的机会就挂了手机，她说的那些话，她所表示出来的痛苦，我并不能感同深受，也因为这样，所以不想再听下去。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只是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各家报纸都开始报导黎向月生病住院的事情。报导上的写法也是多种，只确实她确实病的不轻，其实对于这样的报导平时并不会连续报导几天，凭黎向月的手段，又怎么会暴露出自己生病时虚弱无比的模样。这样明显的摆拍，我没有任何同情，只是觉得厌恶。“还在看黎向月的新闻？”
聂肖接过我手里的报纸，“平时看着觉得黎向月还称得上老得有蕴味，怎么现在卸了妆后觉得老得很多呢。”
“这个是重点？”
我轻笑，“你再看看，能不能看出其它的信息。”
“这场为黎海而独设的苦肉计我需要看出任何信息吗？现在我们所等待的难道不是黎海的动作吗？”
“是啊，我也在等他的反应。其实我应该对他充满信心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在接过黎芊芊的电话后，我反而觉得心里不踏实，总是会担心些什么事情。”
“担心黎海会心软吗？两边都是女儿，黎芊芊还是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所以你自然会担心吧。”
“虽然他也亲口跟我说过，后面的几十年会更看重我。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黎向月毕竟和他二十几年的夫妻。”
“如果他恢复记忆后发现最爱的女人已经去世，那么对于他来说，黎向月就不再是与他多年的夫妻，而是让他错失至爱的女人而己。”
“是啊，其实最主要的就是看他会怎么想了。”
我将聂肖手里的报纸拿开，“行了我们不用再去讨论他们了。对了，你今天的复查如何了？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没什么，一切都很好。”
“真的吗？每次复查都不让我去，每次回来的时候还都是好消息，我怎么觉得这么不可信呢？”
“是好消息还不可信吗？那你要什么消息，坏……”“别说了，”我忙伸手堵在聂肖的嘴巴上，“我只是问问而己，你怎么能说这些话呢，你没事我当然就很安心啦。”
我没有将黎向月的这一出戏看在眼里，黎向月似乎按奈不住了，黎芊芊的电话也是每一天都会如约而至。在她每天的坚持下，我还是答应了和她会面。如今和我黎芊芊已经不再像是四年前一样可以坐在一起悠闲的聊天了。我们每一次的见面都预示着吵架，或者为了她的母亲而喋喋不休。我厌倦了，真的每一次争吵之后都会觉得疲惫，以至于不再想见面，明明曾经那么要好，明明那般为了她而着想过，为什么如今我们成为了这样。纵然曾经幻想过，可是真的变成这样时，我也觉得有些无力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竟然发现黎海也在里面，我走进店里，通过黎海看见我时面露诧异的模样，我便知道，他也不知道我会出现。黎芊芊起身迎接我，“清阳姐，你到了。”
“恩。”
我淡定的坐下。“你叫了她？”
黎海已然皱起眉头。黎芊芊点头，“我想了很久，我们三个从来都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聊，这一次我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聊一次。”
“你肯定只是答应了她的约见吧，我在的话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走。”
黎海看着我说，他的话语间直接顾虑着我。我摇了摇头，“没关系。既然这是芊芊的想法那我们就继续吧，在一起聊聊也好。”
“恩。”
黎海这才又坐下。黎芊芊笑起，“现在好像你们更像父女了。”
“你也越来越像黎向月了，”我看向黎芊芊，目光尖锐，“你的这些嫉妒是从哪里学来的？还是黎向月对你灌输了什么思想？”
“她是我的妈妈。”
“是嘛，她是我的仇人。”
我直勾勾的看他，“芊芊，不要把你妈妈的那套怨念学在你的身上，不适合，她所做的事情必须由她自己来承担。”
“她已经承担了，你没有看见她现在有多么的痛苦吗？”
“她的痛苦如果是真的，就不该是现在这副样子。”
黎芊芊皱着眉，“那在你眼里她的痛苦应该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但是绝对不是像是演戏一样，找记者拍自己，然后登出报纸，一次又一次因情而伤。她在导演这一堆的时候，有没有从内心的想过，她应该走到我面前向我道歉，一次又一次。”
“那些报导……”“那些报导难道不是她一手导演的吗？如果你说不，那么连我都不相信。黎芊芊你比我更知道真相，你可以看着我的眼睛直接告诉我，她这一出没有一点演戏吗？”
黎芊芊低下头不再说话，再次提头时已经把目标转向了黎海，“爸，你不见妈妈，难道连我也不想见了嘛，这几天我要不是天天给你打电话，你是打算永远都不见了我吗？”
“我和你妈妈之间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和你见面多少会有些误会。”
“误会？你是怕谁误会？怕清阳姐嘛，她……”“不是，”黎海打断黎芊芊的话，“这件事情和她没有关系，我害怕的是我去世爱人误会，我怕她会觉得我真的爱上了别人。”
“去世的爱人？”
黎海扬起眉，不可置信，“那么我妈妈呢？她算什么？她那么的爱你。”
“如果爱也可以做为一个伤害别人的理由，那这份爱我宁愿不要，也不想要。”
黎海叹了口气，“芊芊，你从小就很善良，很多事情都和别人想得不一样，这件事情如果你站在清阳的立场上想想，你觉得她受到的伤害会比你妈妈少吗？”
“还有她，她等了我那么久，我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的痛苦又该谁来懂？对于我而言，你妈妈只是法律上的妻子现实中她是让我成为无情无义人的人。她也一手创造了别人的痛苦。”
“那你爱她吗？你爱过吗？”
黎芊芊睁着眼看着他。黎芊芊的这个问题不止是她也是我想知道答案的问题。黎海想了许久，淡笑起，“黎海爱过，杨天阔没有爱过，但是黎海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