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火火看着那幅画,表面看起来那是一幅美人图。看上面美女的衣着画的应该是唐朝的美女,衣服领口很低,人也比较丰满,虽然是写意画,却画出了人的神韵,栩栩如生。其它人眼中看到的就是这些,可在叶火火的眼中那美人的脸根本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个黑色的漩涡。里面时不时地翻滚变幻着不同的人脸,每一张脸的表情都十分的痛苦,好像那里面是无间地狱一般。这是怎么回事?她和师父一起捉厉鬼很多次了,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难道自己今天是捅了鬼窝不成?可她看向彭大师师徒俩,见两人在画的前面又是准备香案,又是准备符纸,忙得不亦乐乎,却始终不见他们仔细地看那幅画。叶火火心中冷笑了一声,看来这个彭大师真的就是个大骗子,连天眼都没开全,看不到画中的玄机。自己是骗子还四处说别人是骗子,真是……叶火火心里想着,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不再看那画,一心给厉墨寒治耳朵。为了把穴位扎得准确,她把头凑得特别近,额前的几根留海正好刷到厉墨寒的耳廓上,刮得他有些痒。叶火火的呼吸也轻轻地吹在他的颈间,温温凉凉地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清香。厉墨寒微微地侧了下头,正好看见叶火火正认真地垂着眼看着他耳后的穴位,长长的睫毛鸦翅一样忽闪忽闪地,每一下都仿佛刷在了他的心尖上。有点儿痒。叶火火感觉到了他越来越炙热的目光,一抬眼正好望进了那两汪浅褐色的深泉之中,里面深不见底却仿佛有着强大的吸力,牢牢地吸住了她的目光。两人对望了片刻,如果是电视剧,这里都应该出BGM了。叶火火眨了眨猫一样的眼睛。“你怕疼啊?”
她一句话,完美地破坏了这略带旖旎的气氛。厉墨寒立时收回目光不再看她,只是以他为中心忽地升起一层寒气。他身边坐着的厉墨宸本能地往另一边挤了挤,于是一张能轻松坐下五人的长沙发上,出现了三人挤一少半,两人坐一大半,中间空的地方能再坐两人的局面。孙金钰看在眼里更是生气,“咔吧!”
一声把一根美甲硬生生凹断了。彭大师两人终于把准备工作做好了,然后他拿起桃木剑,一边念道着什么,一边在空中挥舞。他说的话很快,仔细听的话好像有两句:“……太上老君显神明……急急如律令……”一边叨咕着一边抓了一把碗里的米,也不管这间病房多么一尘不染,就那么哗哗地在四处撒了两把。看着那些散落的米粒,厉墨寒的眉心收得越来越紧。坐在对面的孙富一直在留意着厉墨寒的神色,见他面露不悦,一颗心一下提了起来。他知道厉墨寒有洁癖,最见不得这种扔得乱糟糟的东西。他一下紧张得不行,手脚变得冰凉,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厉总,您别见怪,彭大师这是在驱邪,要想灭掉那只鬼,让老爷子早点儿醒过来,就得这样,一会儿我找保洁来,一定把这里打扫得一个灰星都看不到!”
孙富强自挤出一个笑来,对厉家另外三个他还能叫声大侄子,但对厉墨寒,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以长辈自居。在公司里,很多时候他都想叫他祖宗。厉墨寒神色缓了缓,“没事,只要能治好爷爷,多少钱都无所谓,但如果治不好,只是来招摇撞骗的,……”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却比说出最狠的话更有威慑力。他一向清楚,最吓人的不是能看到的危机,看不到的全凭自己想像的才是最恐怖的。看着厉墨寒阴沉的神色彭大师饶是“见多识广”,还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拿着桃木剑的手哆嗦了一下,差点儿脱手。“你能听见了?”
一边的叶火火是唯一一个没感觉到厉墨寒身上散发着寒意的人。她刚刚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治他耳朵上了,她用的是形意针法,疗效立竿见影,但对于施针者的要求非常高,必须能排除所有杂念,全身心投入。叶火火这么一说,厉墨寒也愣了一下。“嗯!你医术不错!”
他看向叶火火时眼中的凌厉已经化作了赞许。叶火火被这种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多年练就的厚脸皮竟透出红来。叶火火刚想谦虚一下,她意料中的意外突然发生了。彭大师手中的桃木剑忽地一下着起火来,就像上面烧了汽油一般,瞬间火焰把整支桃木剑都燃着了。火苗向下舔在彭大师的衣袖上,他的袖子也跟着一起着了起来。彭大师吓得把燃着的桃木剑一下扔了出去,他的徒弟也赶紧用袖子拍打他袖子上的火苗。可彭大师袖子上的火没扑灭,他徒弟的衣服沾到火苗也跟着一起燃了起来。两人一下慌了,大呼救命。其他人也被这一幕吓到了,眼看着两人就要被火吞没,都不知所措。只有叶火火唇角噙着一丝冷笑,冷冷地看着两人在火中惨叫连连。厉墨痕赶紧就要出去拿消防设备,却被叶火火伸手拦住了。“叶姑娘,就算同行相恹,你也不能这么狠心见死不救啊!”
还没等厉墨痕说什么,孙金钰总算逮着一个表现自己贬低叶火火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叶火火瞟了她一眼,没搭理她,仿佛那里是一团空气。“喂,和你说话呢,真是……穿的廉价连心都是黑的。”
孙金钰拿出手机准备报火警。叶火火一把按住她的手,“孙姑娘,报假火警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你确定要报警?”
“什么假火警?人都要烧死了,长个眼睛都能看到的。你就是嫉妒彭大师的能力,想把比你厉害的人除之而后快,简直就是蛇蝎心肠!墨痕哥哥,赶紧救人吧!。”
孙金钰知道比起厉墨寒,厉墨痕更好说话。可她不知道的是,只要有厉墨寒在厉家的事就是他说了算。厉墨寒看着地上在火里翻滚的两个人,蹙了下眉。“这是什么火,怎么这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