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姐来,撸起袖子就把碗洗了。夏知缩在沙发上看书,见他洗碗的样子总觉得哪里说不出的好笑。“你们这样的人也会自己动手洗碗吗?”
“那你来。”
言煜十分沉静地反驳道,关了水龙头,静默地看着她。“不不不,您继续,我闭嘴看书。”
夏知狡黠一笑,“保证不打扰您。”
有人伺候谁不愿意啊!她这会儿接活她不是傻吗?“那种书有什么好看的。”
哗哗的水声再次响起,言煜一边洗碗一边吐槽道。“打发时间啊,你这里什么玩的都没有,我只能看书了,还全是法文的!你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
夏知哀叹了口气,悲痛地感慨道。言煜正在擦碗的手一滞,半晌才说:“等下你想玩什么,我陪你玩。”
“我不知道啊。”
夏知把书往旁边一丢,靠在沙发上看起了天花板,“你有牌吗?”
言煜眉头一紧,“你什么时候开始赌钱的?”
“谁说要赌钱了……”夏知哭笑不得,“就是普普通通地打牌啊,一般坐火车啊什么的路上太无聊了玩的那种。”
言煜想起了以前和Alex一起坐RER一起去巴黎郊区的经历。那时候车上的人不是在看报就是在看书,要么是在看kindle,夏知说的“靠打牌来打发时间”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扑克牌这种东西在他的世界观里只存在于赌桌上。“我们玩抽王八吧!”
夏知高兴地一拍手。言煜听见这游戏粗鄙不堪的名字,嘴角一抽,“我这没有扑克。”
“那我们下去买呀!”
夏知兴致盎然,丝毫不给他退缩的机会。言煜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毛孔都在对夏知的提议表示抗议,然而他的嘴却说道:“好。”
他感觉自己的生活似乎走上了莫名其妙的一条歪路,大晚上的他真的和夏知一起出门去金融中心找了许多店才终于发现有家卖扑克的,还是原创设计风的收藏版扑克。言煜向来不心疼钱,可买下这副扑克的时候他却感到隐隐胃痛。就好像一直高高在上俯瞰众人的神突然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黄毛丫头一脚踹下天摔了个狗啃屎。“来来来,我告诉你怎么玩,要先抽一张牌放起来,然后我们平分……”他们面对面地坐在餐桌旁,言煜看着夏知眉飞色舞兴奋地像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时间想笑,她在说什么他也完全没听进去。“总之最后谁剩一张牌,谁就是王八。”
等他反应过来时夏知已经讲解完了。言煜愣了。如果说他剩最后那张牌他就是王八了?不行。原来这还是个要堵上尊严的游戏。他忽然就认真了起来。一个晚上过去,夏知的脸上被画了两个正字,言煜的脸上却只有寥寥三笔。“啊——不玩了!为什么我总输啊!”
夏知生无可恋地捂脸道。“因为你太蠢了。”
言煜说的是真心话,每当他的手停留在夏知的单牌上她总会情不自禁地面露微笑,实在太过明显,而他下的套她每次必中,单牌永远在她手上。输的那几次还是因为时运太过不济,潦草几轮定下输赢。“总是输,不想和你一块玩了。”
比起在言煜这缕战屡败,夏知发现还是看书适合自己,至少没这么挫败。她拉开椅子站起身就打算换个地方。没想到言煜和她一起站了起来,趁她转身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夏知,别离开我。”
“嗯?”
夏知对他突如其来的表白感到手足无措。“如果你愿意,我一辈子都可以输给你,只要你能在我身边。”
弗洛伊德说人有生本能与死本能,从前言煜只能明确自己的死本能究竟是什么——让真正的自我毁灭去迎合那个从出生起就在压榨自己的家族。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希望。而现在夏知却成了他生命的利比多,他生的本能。“你在想什么呢。”
夏知轻盈一笑,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