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 夏日炎炎。 顾维顶着头顶愈发火辣的日头,疾步赶往面试的公司。 大学毕业后,他刚工作半年多就失业又失恋。 工作难找,钱包却日渐消瘦。 所以,他摆摊卖起了手表。 然后遇到合适的工作机会再去面试。 倒也不像之前那样焦虑和压力大了。 顾维低头看了眼时间,脸上流露出焦急之色。 担心迟到不好,忙更改路线抄近道,小跑着进了一条小巷。 突然。 好像汗水滑落到了眼睛里! 刺痛的他睁不开双眼。 顾维急忙停下脚步擦汗。 结果,纸巾还没掏出来,他人就傻了! 上一刻,还分明在繁华都市的小巷,现在却变成了周围全是枝繁叶茂树木的森林里。 天空蓝的像是修了图一样,有不知名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空气也清新极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艹! 他这是穿了!? 可是,没有醉酒,没有车祸,也没有被高空坠物,更没有系统“叮”的一声。 他只是擦个汗而已啊! “同志,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
耳畔突然响起的人声,把沉浸在纷乱思绪里的顾维吓得一激灵,心脏差点麻痹! 这时,他才发现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站着一位穿着藏蓝色衣裤,手上还拎着个柳条筐的男人。 对方大概四五十岁,国字脸,浓眉大眼,胡子拉碴,有点显得不修边幅。 这个人叫他同志,衣着也颇有年代感,莫非穿到了几十年前? 男人见他不回答,上前了几步,目光上下打量的同时,又出声问:“你是从山外来的?”
顾维瞄了眼自己白色T恤和牛仔裤、运动鞋的打扮,忙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编着瞎话:“对,我是山外来的,听说山里好东西不少,所以进山转转,没想到迷路了。”
男人一脸无语的吐槽:“外地来的还敢上山瞎转悠?你胆挺肥啊!不知道前些天这山上的黑瞎子把人给扒了,眼睛鼻子都舔没了?”
这里竟然还有野兽出没! 顾维大惊失色! 他脑补了一下都感觉脊背发凉,脸上疼死了。 “那个人后来呢?”
男人唏嘘的叹息一声:“后来装死,算是捡了一条命!但也毁容,废了,现在还在山下医院住着呢……” “太可怕了!不过,能活着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顾维同时阵阵后怕。 万一没有遇到这大哥,自己漫无目的的在山里瞎走,真不好说啊。 男人赞同的点头:“那倒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今天幸亏碰到我,不然迷山了绕不出去,遇到了还没有我们山里人有经验……跟我走吧。”
顾维无比真诚的道谢:“谢谢大哥。”
结果,却惹来了男人的不满。 “我瞧着你又高又俊的也就二十出头,跟我家老小差不多大,叫啥大哥,叫叔!”
顾维从善如流:“叔。”
“这就对喽!我叫赵大江,你叫啥?”
顾维能感觉到这位叔是个好人,所以报了真名:“我叫顾维。”
赵大江砸吧一下嘴:“名字还挺好听。家是山外哪的啊?我看你这身打扮和相貌,可不像是农村的,像从大地方来的。”
“赵叔,你猜的真准。”
至于具体是哪里来的,顾维怕露出马脚,自然不敢随意瞎说。 幸好,赵大江很快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再深究下去。 顾维旁敲侧击的套出了不少话。 这里是地处小兴安岭深处的青峰林场。 现在很多东西是凭票供应,人们的月工资普遍几十块,粮油供应不够吃。 确定了是穿到了几十年前,缺衣少食吃不饱的年代。 顾维心情无比复杂。 他跟在赵大江的身后,暗自琢磨以后怎么办的问题。 从二十一世纪到了这里,户口和学历都作废了,也没有手艺傍身。 摸了摸身后的背包,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幸好还有摆摊的手表一起跟过来了。 再加上身体健康,有把子力气,应该饿不死,能活下去。 反正在现代,他也是孤儿。 既来之则安之吧。 赵大江估计常年在山林中行走,行进的速度很快。 顾维后来也顾不上去想有的没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后面紧跟。 终于,他们走到了山下。 赵大江伸手指着一片平房区域说:“小顾,跟我家去吧,喝点水润润嗓子再走。”
顾维根本不知自己下一步往何处去,当然欣然同意。 “好啊,赵叔,那就叨扰了。”
等两人走近了以后,顾维发现家家户户的房子都不太高,是板加泥的结构,木头杖子稀稀疏疏围了一圈,有的人家大门旁边码着柈垛。 沿途,遇到了几个坐在大门外,一边闲聊一边摘着野菜的小脚老太太。 她们大都穿着灰扑扑的褂子和裤子,脑后盘了一个发髻,皮肤黝黑,满脸皱纹。 “大江,这人谁啊?”
“长的怪俊的,你家亲戚啊?”
“……” 赵大江停下脚步,笑呵呵的说:“不是,是我在山上碰见的,说是山外来的……” 顾维跟在赵大江身边,面上维持着自然的浅笑,心里却紧张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毕竟他不属于这个时代,万一被当成特务间谍可就惨了。 幸好,也许他看起来并不像坏人,人们好奇的随口打听两句就没事了。 赵大江带着顾维进了一户敞着大门的人家。 院里有个拴着链子的大黄狗,看到进来生人了呲着牙“汪汪汪”的直叫。 赵大江瞪眼呵斥了一声,大黄狗哼唧的夹着尾巴回了狗窝。 顾维感觉这一幕很有意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时,从房子里走出来一位扎着围裙的中年女人,相貌虽然不是那么漂亮,但却一脸和气。 “当家的,你咋这么快回来了?这是……” 唐佳美好奇的盯着顾维打量。 顾维忙礼貌的叫人:“婶子好。”
唐佳美应了一声,也冲他笑了笑。 “这孩子搁山外来的,不小心迷山了。”
赵大江解释了一句,然后吩咐道:“你赶紧给压点凉快的水喝!走的这个热和渴。”
“行,你快带人进屋坐吧。”
唐佳美摆摆手,朝着房子附近一个漆了绿漆,斑驳生锈的压水井走去。 顾维跟在赵大江的身后,跨过门槛,进了屋。 赵家的格局,进门就是厨房,左右各有个房间。 门上都挂着半截有绣花的白色门帘。 锅盖是木头的,水缸旁边是敞开式的碗柜。 一切都跟七八十年代的老照片差不多。 进了东屋,顾维环顾室内,视线扫到门框附近有日历,他急忙凑上去看。 1984年6月20日。 阴历五月二十一,星期三。 顾维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指。 竟然穿到了八四年! 这一年。 估计他爷爷三十五岁,父母十多岁。 不知道他们是否存在。 或许,可以试着找一找?